诸侯,如今说法变了,司马丕道:“迁都洛阳,与百官家业又有何牵连,请武子先生细言。”

    车胤道:“自迁都建康,中原流民陆续南迁,起初朝廷囊中羞涩,难以赈济。王、谢、庾、郗等各大世家,收纳流民,寄居门下,自成势力。这些流民因无户籍,被称作白籍,依附士族之下,因无户籍,既不需缴税赋,也无需从兵役。只需供奉各大士族些许税租,便可逃税逃役。”

    “卿家接着讲。”

    “长此以往,各大士族越养越富,而朝廷立国江东几十载,户籍不变,人丁不增,税赋不长,惟有战乱连年不休,使得朝廷越熬越穷,士族越养越望,以至于富可敌国。”

    “原来如此,这又与迁都何干?”司马丕问。

    车胤道:“一旦迁都中原,流民返回原籍,各归故土,谁还依附士族世家?各大士族,也就吃不到白籍的税租。正因如此,各大世家宁可养着白籍流民供奉自己,也不愿迁都中原,自食其力。”

    “听先生之言,涤清肺腑,如拨云见日,令朕茅塞顿开,万没想到朕的文武百官,竟是养了一群懒货,朝廷的一群蛀虫。”

    晋帝司马丕这才明白,怪不得百官不愿迁都,有众多没户籍的流民,奉养官宦,大量皇粮国税都流进世家士族的腰包,士族锦衣玉食,难怪满朝文武偏安一隅,乐不思蜀,无心北伐。

    司马丕道:“既然不能迁都,朕想除弊立新,让流民入籍,皇粮国税,人人平等,一扫陋习。”

    “皇上远见卓识,微臣钦佩。”

    “可是推行革新,势必有个令人信服说法,武子先生,追随桓大都督,见识过人,足智多谋,还望赐教。”

    车胤道:“微臣夜观天象,三日之后,有天狗食日。”

    “天狗食日?”

    “正是,自古天狗食日,遮阳蔽日,意指民间有难,视做凶兆,陛下何不以此为由,推行革新。”

    “这个噱头,来的极妙,多谢先生赐教。”车胤借着此番进京,陈述政见,流民入籍的主张,让司马丕深感一针鸡血,直击弊端,大为赞赏。

    ......

    三日之后,车胤已返回荆州,晋帝司马丕在皇城外紫金山大会百官,紫金山上,高筑一座祭天台,黄罗伞盖,条案焚香,香火不熄。

    这日正逢天文奇观,天狗食日,晋帝司马丕摆设炉案,祷告祭天,祭天之后,君臣一齐恭候天狗食日。所谓天狗食日,便是日食,古时候此等奇观,视为凶兆。为祈求天平,君主臣公,不得不祭上苍,恭行大礼。

    果然,日食出现,众人皆惊,晴天碧日,渐变残阳晚霞,文武大臣,惊叹不已。司马丕道:“天狗食日,乃是凶兆,预示民间有难,诸位卿家,有何见解?”

    丞相司马昱道:“陛下所言,莫非担忧天灾?”

    “非也。”

    大将军庾希道:“陛下之意,难道说有地震将至?”

    “非也。”

    老国舅庾条道:“陛下顾虑,应是海潮狂风。”

    “也不然。”

    众臣猜了三次皆不对,相互看看,十分不解,司马丕道:“朕所言民间之难,乃是人祸。”

    “人祸?”文武大臣惊讶不已,交头接耳,私议纷纷,丞相司马昱道:“所为人祸,祸从何来?臣等愚昧,还望陛下明示。”

    晋帝司马丕道:“自中原战乱,迁都建康,中原百姓为躲避战乱,纷纷南迁。奈何流民无籍,便投靠士族门下,在座诸公,豢养流民,私收税赋,不报朝廷,使得朝廷日趋贫瘠,士族养尊处优,持强凌弱,流民饱受盘剥,无法可言,这便是大晋的人祸。”

    这番论述,使得百官大吃一惊,额头冒汗,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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