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礼,两位使者被请入中军大帐,分宾主各坐,桓温道:“二位到此,想必已知,桓某数次请奏,征兵扩军,北伐中原,朝中屡屡有人阻止,令人疑惑。”
谢安道:“大司马若执意北伐,谁人能挡?只不过大司马挥兵十万,不向北去,一路东进,又过长江,离中原越来越远,距京师越来越近,朝廷甚是不安。”
“桓某舍生杀敌,出生入死,历经恶战无数,若不是朝中有人猜疑,心中有鬼,哪里来的不安?”桓温问。
谢安道:“不安之人,大司马不必在意,太后对您到是百般信赖,视如至亲,还给大司马送来一门喜事。”
“什么喜事?”
谢安取出一卷布纸,呈到桓温帅案之上,谢安道:“这订婚的婚约,大司马可认得否?”
桓温拿起来仔细一看,心中不觉一惊,这纸婚约正是当初褚蒜子用道福郡主与次子桓济订亲之事,与桓温订亲的契约。
看着桓温诧异的眼神,谢安道:“太后懿旨在此,封令郎桓济为驸马都尉、吏部给事中。一来迎娶郡主、二来在朝为官,三来可世袭爵禄。这又娶媳妇又做官又袭爵,岂不三全其美。”
说话间,谢安把太后懿旨也放到了帅案之上。这条件何其诱人,桓温却不是轻易中招之人,他说道:“谢尚书,本司马觉得北伐为重,儿女婚姻,何必着急?”
谢安道:“这郡主年已二十,姑娘家的岂能不急,婚约昨日便昭告天下,大司马身为尊长,若是悔婚,言而无信,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一直一言不发的车胤,这时作揖道:“大司马三思,若是寻常人家,悔婚也便罢了,郡主是皇室宗亲,金枝玉叶,这若变卦,传言逆耳,恶名当头啊。”
车胤曾是自己老部下,桓温对车胤还是颇为信任,这才点头答应:“好吧,本帅准了,让桓济与道服郡主成亲,让丞相送亲便是。”
谢安笑眯眯的作揖道:“大司马,未免欺人太甚吧。”
“安石,你这话何意?”
“普天之下,岂有男亲家不迎亲,只让女亲家送亲道理?这若传出去,大司马岂不成了娶不起媳妇的主了?”
谢安头上一句,脚上一句,说的桓温在众人面前,甚是没面子,无奈之下,桓温道:“好,本帅命桓济赶去迎亲,并备聘礼,给足郡主面子。”
车胤作揖道:“大司马放心,有下官相伴,此事万无一失。”
桓温让谢安、车胤二人等候,转往后帐,安排准备彩礼。这时军师郝隆跟了过来,拱手道:“大司马不可派公子迎亲。”
“为何?”
“若公子进京,一去不返,可如何是好?”
“又不是上门女婿,怎可不回?”
郝隆道:“大司马可记得桓豁任黄门侍郎之事,明为封官,实为人质。”
桓温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好个褚蒜子,总和老夫穷算计,扩军征兵的钱粮一分不给,还让老夫倒贴彩礼,把儿子搭上,我岂能中她之计,郡主要娶,但桓济断不能留京。”
一番准备,桓温不得不先掏腰包准备彩礼,从粮饷之中,先垫付十万两白银,又从当地筹办些礼物,命次子桓济带着彩礼,送往京师,迎娶郡主。
到了次日,众人为公子桓济送行,桓温之所以器重桓济,作为自己将来的继承人。只因桓济心思缜密,雄心勃勃,最像桓温年轻之时。但入京迎亲,对桓济无疑是自投罗网。
临行之时,桓济跟在桓温身侧,低声说道:“父亲如此轻易将孩儿送入京师,陛下巴不得扣个人质,征兵二十万之事,岂不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