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道:“太后恐是中风,近来不吃不喝,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郗超在凤榻边又仔细观望,谢安道:“参军细看,太后病容,天庭聚乌鸦,黄鹤入水星,如今时常言语不清,恐有不测之危。”

    褚蒜子掐过的眉心,略显发黑,脸色脆黄,俨然是病入膏肓,郗超问道:“赏赐九锡,关乎社稷安危,太后病成这样,如何降旨。”

    由于孝武帝年幼,尚未亲政,所以天子赏赐毫无效应,太后摄政唯有懿旨有效。这道理众人明白,王彪之说道:“太后时而糊涂,时而明白,待其明白之时,再矫诏不晚。”

    “那还要等多久?”

    “三五日后...或十日八日...”

    “这...”郗超是帮桓温讨要九锡的,一看褚蒜子也生死未卜,盘算着几时才能要到九锡。

    谢安一旁说道:“景兴休要多虑,天下安危皆赖大司马,又岂在这一日?若太后有不测,我等百官共奉九锡,迎大司马入朝如何?”

    有了谢安这句兜底的话,郗超道:“也罢,我先将太后病情回禀大司马,赏赐九锡之事,日后再定。”

    郗超也无可奈何,众人一起把郗超送出宫去,出了宫廷。王彪之、谢安、王坦之、车胤四人又被召回崇德宫。

    装病的褚蒜子坐起床来,洗去脸上黄蜡,对四人言道:“郗超此行,意在探病,他桓温手握重兵,篡夺皇位,唾手可得,何必如此?”

    王彪之道:“桓温此举,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只有太后降旨授予,桓温才觉体面,无非想学王莽篡位,大晋江山是太后给的,而不是桓温要的。”

    谢安道:“尚书仆射所言极是,桓温越要面子,太后越要拖延,拖死桓温,方为上策。”

    褚蒜子点点头:“如此说来,哀家还要装下去,桓温一日不死,哀家就一日不愈。”

    “太后圣明。”在众臣襄助之下,太后褚蒜子继续闭门谢客,在宫中装病,让桓温苦等懿旨,空盼九锡。这便是:

    死要面子活受罪,太后不醒枉促催。奸党失算空盼顾,忠臣密计藏宫闱。

    你逢大限疾难愈,我倒凤床诈病危。待到坟前烧纸日,方知谁想耗死谁?

    桓温等着太后降旨,褚太后等着桓温快死,桓温盼着有生之年赐九锡,一个装病,一个真病,两人又耗下去一个月,都不见了动静。

    这日,王彪之、谢安、王坦之、车胤四人又入崇德宫探病,说是探病,其实是来给褚蒜子奏报政事。褚蒜子眉心间掐的黑印记,早已散去,依旧容光焕发。见了几位大臣,褚蒜子问道:“眼看又过去一个月,桓温也不来催要九锡,莫不是桓温病愈了吧。”

    尚书仆射王彪之端朝板道:“桓温绝不会病愈,若是痊愈,必将再至京师,来探太后病情。”

    谢安道:“桓温之病状,臣问过太医,桓温必将不久于人世。”

    褚蒜子道:“桓温病了许久,虽是个奸佞之徒,身居大司马之位,好歹也要探视一番。车胤本是桓温旧部,最得桓温信赖,就命卿家前去,探病桓温。”

    “臣车胤遵旨。”车胤又道:“探望好说,总不能空手而去,桓温必问九锡之事,臣不知该如何答复?”

    褚蒜子道:“几位卿家,代拟一道懿旨,就说赐予九锡。”

    几人一愣,尚书仆射王彪之道:“此事一旦落到旨上,白纸黑字,岂不早早成全桓温?”

    “是呀......”王坦之也焦虑道。

    褚蒜子道:“桓温若能痊愈,皇位迟早归他;桓温若大限已到,即便得了懿旨,他也无福消受。”

    几人一听,领会了褚太后的用意,褚太后又叮嘱车胤道:“到了姑孰大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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