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品说世俗丑事,瞎话说多了,世人也便信了。”

    “嗯......”孙太后也明白瞎话说三遍就成真言的道理,她说道:“既然如此,就命王国宝上一道密奏,参劾谢安,皇儿务必相助,让陛下信以为真。”

    “母后放心,儿臣自有说法。”

    ......

    谣言无声无息,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渐渐散布开来。孝武帝司马曜正在显阳殿批阅奏章,司马道子陪在一旁。兄弟二人时而谈论时政,时而共商奏报。

    只见孝武帝拿起一本奏章,细看些许,脸色大变,不禁言道:“天底下还有这等荒唐事?”

    司马道子假意问道:“陛下看的什么,如此诧异?”

    孝武帝道:“这有一封密奏,参劾丞相谢安,携娼妓出海,大有失德之举,贵为丞相,出身望族,怎好这般腌臜?”

    虽说魏晋之时,男尊女卑,招嫖行为,不违法纪。可是谢安身份特殊,大晋宰相,德高望重,传着跑到海上嫖宿,让人惊愕不已。司马道子暗想皇帝刚刚看到谣言,又假意说道:“人无完人,谢安为相,岂能真是白璧无瑕,道貌岸然而已。”

    孝武帝听了这话,反问道:“难道御弟也深信谢安挟妓出海?”

    司马道子早有准备,说道:“臣弟前几日便已听说,也不敢信传言是真,不过臣弟也得一封密奏,才相信是真。”

    “什么密奏?”

    司马道子从大袖子里掏出一叠布纸,呈给孝武帝,道子言:“此乃谢安女婿王国宝的奏疏,陈言岳丈谢安,妄以品德自居,却恶习不改,有欺君之罪。”

    孝武帝一听,大吃一惊,看过王国宝奏疏,勃然大怒,孝武帝道:“谢安一把年纪,竟是徒有德行,心如禽兽,辜负了朕的一片厚望。”

    司马道子言:“臣弟看来,谢安德行不端,人心难服,不宜为丞相。”

    孝武帝道:“此事不可声张,淝水之战,谢安居功至伟,乃肱股之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无需多言。”

    孝武帝出于对谢安的钦佩,即便流言四起,也未当真,但孙太后、司马道子、王国宝这一群人,接着造谣。直到二百六十多年后,唐代做《晋史》,记载谢安挟东山妓,方有历代文人骚客,引以为风流韵事笑谈不绝,唯有后世散人朱长孝做判词曰:

    色艺酒诗污学郎,大伤博雅绘轻狂。只追泛海艳情事,怎奈东山书墨香。

    寡闻朝堂风骨健,独传市井谤言黄。历来放荡等闲辈,千载无聊寻谢娼。

    谣言一日甚于一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直至谢安自己也听到挟妓出海之事,

    正逢这日入朝,谢安进显阳殿,拜见孝武帝司马曜,奏报商议了几件政事,孝武帝言道:“丞相年迈,整日操劳,可要保重贵体。”

    谢安作揖道:“承蒙陛下垂爱,老臣定当尽心竭力,辅佐政事,不负崇德太后托孤之约。”

    “尽心竭力?”孝武帝道:“丞相这把年纪,若整日腰酸背疼,尽心不尽心,也无关紧要。”

    一听这话,谢安顿时有些发懵,不知天子用意,谢安问:“老臣愚昧,不知陛下何出此言?”

    孝武帝双手端过来一摞奏章,说道:“丞相自己瞧瞧,这香闻逸事都传成了什么样子?老爱卿情何以堪?”

    小太监把一摞奏章,拿了过来,谢安跪坐一侧,一一打开,有署名的,也有匿名的,奏报之事,全是参劾谢安失德无望,挟妓出海,嫖宿丑闻。

    谢安看罢,惊得一头冷汗,没想到谣言越传越烈,好似世人皆如。谢安辩解道:“老臣家室单薄,只有原配之妻一人,早年病故,连妾室也不曾纳娶,何来携妓出海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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