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公子,意下如何?”

    慕容宇赶忙起身,伏地跪倒:“孩儿得太后恩养,已是晋人,宁愿侍奉太后,不愿前往军前。”

    庾希道:“慕容公子,乃燕国质子,燕王背信弃义,起兵南下,质子怎可不去?”

    “所言极是,公子乃质子,晋燕开战,你难保自身,不得不去。”褚蒜子道。

    慕容宇毕竟只有十五岁,隐忍不住,泪流而下,又叩首道:“自三岁为人质,御前伴驾,勤读儒学,教习礼数,不通胡俗,送我军前谈判,燕国谁还认得孩儿,谁还会信我乃燕国王子?”

    一席话说的褚蒜子略感心酸,说道:“自他记事之日,便在晋国教养,言谈举止,与汉人无二,说他是燕国质子,谁会相信。”

    “太后,”司马昱作揖道:“晋国善养质子,一十二载,优礼相待,事到如今,两国开战,不用人质,岂不可惜?”

    “这......”司马昱、庾希两人犹豫起来。

    褚蒜子道:“哀家饱读史书,从未见过因质子停战修和,反倒是争霸天下,兄弟父子,自相残杀,无所不用其极。”

    司马昱、庾希知道褚蒜子怜惜慕容宇,舍不得令其做人质送往前敌,两人也无话可说。

    褚蒜子道:“前日上朝,不是说桓温请旨北伐么,哀家觉得,难得桓温毛遂自荐,就命桓温拜帅出征。”

    一听桓温大名,庾希是讳莫如深,庾希作揖道:“太后容禀,桓温已掌荆襄兵马,再授其江东兵马,天下兵权,尽在桓温之手,即便太后信任桓温,满朝文武,也难信赖。”

    褚蒜子道:“桓温兵再多,哀家觉得他反不了。”

    “太后!人心隔肚皮,忠奸两难知啊!”

    褚蒜子镇定自若的掸了掸裙摆,说道:“哀家手上,还有一个质子。”

    “还有质子,太后指何人?”庾希诧异问道。

    “桓豁。”

    闻听桓豁大名,司马昱、庾希互看一眼,倍感不解,褚蒜子道:“桓温最疼爱之人,便是三弟桓豁,有这个质子做黄门侍郎,替哀家看门,桓温反不了。”

    “这.....”

    “手上的质子,该如何使唤,哀家比诸位卿家更明白,不必操心,传哀家懿旨,加封桓温为征讨都督,总管司州、冀州诸军事,全权出战。”

    “臣等遵旨。”

    褚蒜子力排众议,挽留了质子慕容宇,决定再度启用桓温,总领晋国各路人马,这才使丞相司马昱、侍中庾希领旨而去。

    等两个大臣离开,看着惊魂未定慕容宇,褚蒜子悬着的心也放下,说道:“慕容公子,起来吧,丞相、侍中已走,哀家不准,谁也不敢送你去往前敌。”

    “谢太后恩典。”

    褚蒜子又躺倒长榻,说道:“方才一曲,尚未收尾,公子续音奏来。”慕容宇又回到琴前,拨弦弄琴,佳音重起。

    ......

    秦晋议和,已无需顾忌关西战事,使得晋国腾出手来,对付辽东崛起的燕主慕容儁,大都督桓温召集天下兵马赶赴江北。其中就有汉中屯兵的司马勋,司马勋押粮赶赴江东,前往江北大营会和。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奉命来集合,最远的一路人马,便是汉中的司马勋。司马勋率两万汉中将士,沿江东进,押解粮草,船运江北大营。

    江水浩渺,随流东至,汉中驶出的战船,开波前行,副将梁惮跟随大将司马勋来到船头,翘首眺望。看着江东景色,令人流连忘返,梁惮道:“明日晌午,便至江北渡口,司马将军便可与大都督会和。”

    司马勋摸了摸已经遍布下颌的络腮胡子,问道:“我准备的礼单,沿途可曾采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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