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火,此地不宜久住。”
姚襄道:“区区风筝,能奈我何?传令下去,多备水缸,逢火灭火,只要桓温不过河,就不必担心。”
众人领命,便备了水缸,逢火灭火,继续与桓温相持,使得上千只风筝,难有燎原之势,未成大患。头一晚的点火风筝,不过千余只,虽然烧毁了一些辎重,但及时扑灭,也未成大患。
到了次日晚间,又是子夜时分,火鸷增至一千五百只;到了第三日,火鸷一晚连发两千只,日日增加,越烧越烈。只见夜夜袭扰,漫天火鸷来不及扑灭,连营皆焚,草木尽燃,又有南风劲吹,依势助长,使得燕军不得安宁,难以入睡。真可谓:
夏日南风飞水泽,顺吹烈焰越伊河。野光焚却青黄尽,烟火绕缭尘雾多。
晚间催燃化丛草,晨时照亮起层波。欲求过岸夺先策,只为彼沿半亩坡。
一连袭扰四晚,隔空纵火,使得姚襄只能逆风招架,难以有效反击。等到第五天晚间,五千火鸷,如同鸦兵天降,又借南风之势,燃火升空。漫天火鸷,铺天盖地,尽烧北岸,燕军连营,多已是帐篷尽毁。已经多日不曾睡个好觉的燕军,只能疲于救火,无心安歇。
大单于姚襄带着众将走出大营,仰望天空,火鸷纷纷不停,姚襄怒道:“晋军小儿,弄着风筝把戏,害我等日夜不宁。北岸不可久留。”
军师王亮道:“在下听说桓温此番北伐,兵少而将广,汉中、荆襄、江东诸路精兵,皆集结于此,还望大单于避其锋芒,暂缓交锋。”
姚襄不听,说道:“江南竖子,不足道哉,倒不如让桓温过河,北岸决战,杀个痛快。”
王亮道:“燕军围攻洛阳一月,旷日持久,斗志消磨,士气难复。晋军若过河,必背水列阵,只恐士气更胜,不宜决战。”
姚襄道:“传我军令,把包围洛阳五万将士,一并调来,即便背水列阵,桓温四万人,也难抵我十五万大军。”
军令传下,燕军连夜拔营,后退二十里扎寨,放晋军渡河,只待过岸决一死战。
天明时分,十万燕军已经退走,洛阳之围,也很快得解。桓温一看北岸光秃秃一片,皆是火鸷烧剩的残骸,心中大喜,立刻传令,四万人马悉数渡河。晋军将士搭浮桥,操船只,纷纷渡河,车水马龙,畅通无阻,桓温远远观望,心中十分大意。
这时,渡河探查敌情的校尉,飞马而来,翻身下马,作揖言道:“禀大都督,围困洛阳的五万燕军,赶至姚襄大营,燕军十五万,已全部会合。”
副将谢石道:“燕军悉数而出,放弃围城,这是要决一死战啊。”
“敌众我寡,诸位将军以为,用何等阵法,可敌姚襄。”
桓冲道:“八门金锁阵。”
老将朱焘道:“弯月金汤阵。”
只见军师车胤连连摇头,桓温问道:“军师有何良策?”
车胤道:“燕军十五万,三倍有余,大都督又背水列阵,岂能取胜?”
桓冲道:“军师之意,难道再退回南岸?”
“非也,”车胤道:“我观北岸,地势颇低,今夏水涨,不如掘开河堤,放水淹之,燕军水性又差,则不战而溃。”
“军师之计,甚妙,我立刻命人,掘毁河堤。”
车胤道:“大都督莫忘,还需留空营一座,多留辎重,开战之时,自有用途。”桓温点点头,即刻命人在北岸背水扎下空营一座,虚张声势。
到了次日,十五万燕军遥相呼应,呼啸而来,直奔北岸大营,姚襄、姚苌兄弟二人来势汹汹。燕军大队人马,步步逼近,只见前面一个哨探飞马而至。那探子飞身下马,轨道奏道:“启禀大单于,桓温得知大军将至,弃营而逃,伊水北岸只剩空寨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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