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侧着头似乎在倾听什么,接着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那ㄚ头很快就会下来的,马上。”

    像是要印证他的话,楼上先是传来一阵乒乓乱响,让人听着就觉得像是拆屋的恐怖声音,随后便是一个匆促凌乱的跫音快速地接近二楼的楼梯。

    不过,在接近楼梯口的那瞬间,急促的脚步声却莫名消失了。

    ……

    在听见足音消失的同时,耳边也传来物体在阶梯上“咚咚咚”的声响,然后没几秒之后就传来一声“砰”的重响,其速度之快,波伊兹只能看见一个残影从二楼滚至一楼──顺带扬起滚滚烟尘。

    看到烟尘弥漫的那一刻,苍还一边翻着报纸,老神在在的说:“嘛,这也是常有的事了,嗯……话说回来,楼梯和地板是不是没有仔细擦干净啊?”真不晓得他是在看着哪里说这种话。

    从那一时无法散去的烟尘中,传来一个女声中气十足的喊着“痛──死──了──”这种不文雅又拖得老长的悲鸣,这是因为足音的主人连走路都省了,直接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

    波伊兹温柔地向趴地的姿势不怎么文雅的女儿道早──即使她已经比预定时间还晚起了──好意的装作没见到对方摔得五体投地的糗样。

    大约是觉得太过羞耻还是什么的,烟尘都散了,少女的脸仍是贴在地板上死活不肯爬起来,过了几秒之后,才从脸部与地板接触面传来一个比刚刚那个抑扬顿挫还拖得老长,却清晰无比的呼痛声相比,非常模糊不清的声音。

    “早、早安,波伊兹妈妈、老爹……”

    这名少女是酒馆夫妇的养女,名叫“缇菈”。

    看上去稚气未脱的她,其实再过四个月就要满十八岁,有着一头柔顺光滑的栗色长发,发尾有些微鬈,一双色泽温润如顶级蜂蜜般的琥珀色眼眸,形似典型桃花,清新可爱的长相还有些尚未退去的婴儿肥,乍看之下还比实际年龄小上几岁。

    虽然只是养女,但少女秀气的五官,却依稀与身为养父的老板有几分相似,此外也同样拥有琥珀色系的双瞳与相似的眼形。

    这让不知情的人看了,绝对会认为他们真有血缘关系,且三人也经常被客人误以为是兄长嫂嫂带着妹妹在经营店面。

    那头长发原先被扎成高马尾好端端垂在脑后,无奈因为主人的笨手笨脚,现在倒像一条真正的马尾巴,缇菈只得乖乖的坐好让波伊兹将头发重新梳理好。

    即使对方依旧将半张脸埋在报纸里不作声,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没听见声音,但是依照缇菈对他的了解,单看那双微微眯起的桃花眼,就能知道这没良心的父亲绝对是在憋笑。

    小嘴因为生气而变成了茶壶状,从茶壶口处还可以听见有声音在骂道:“臭老爹,没良心,不叫我起床也就算了,还笑我,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当父亲的!”

    “不过可别只怪我一个人啊,波伊兹也没有叫你,而且是你自己改不掉赖床这个坏毛病的不是嘛!”

    听到女儿的抱怨,苍很干脆的止住笑声,放下报纸后那张英俊的脸倒是端着一本正经的表情,剑眉一挑,语气很不以为然的回答。

    ──虽然比起从大清早就在忙着招呼客人的波伊兹,只是坐在那里吃早餐看报纸,跟普通客人没两样的他确实是闲了点。

    “这真的不能全怪我,我这阵子可是忙到在三天前才终于能回家看我心爱的老婆和宝贝女儿,好不容易能偷空喘息一下,怎么可以放过这个机会。”

    缇菈被苍的这些话堵得完全无法回嘴,虽然她经常会因为神经大条和在某些方面会特别固执的性格,总是表现得像是一个厚脸皮的人。

    不过,即使神经再粗、脸皮再厚,她也胜不过自家老爹那张堪比铜墙铁壁的脸皮啦!简直像张敲不破的面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