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逝去。

    天空一般清澈的眼眸映照出了战场的中心:在距离他们几公尺远的前方,视线的终点是,一头有着血色皮肤,狰狞面孔的庞然大物。

    他听到一个声音轻轻念着怪物的名字:“魔犬……”那是他自己无意识发出的声音。

    三颗头的丑陋大怪物张着血盆大口,数十颗沾染着鲜血的巨大利齿彰显着其战功凛凛,雨水冲淡它同样尖锐的利爪上的鲜血,与身体同样赤红的狭长双目瞪得如铜铃般老大,失去了往日凶恶的光彩。

    由于人类的一己之私而被复制出来,这头最后的魔物,一直是所有复制品中最凶残也是最为棘手的。因为它的缘故,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丧生于它的残暴之下。

    此时这头被人视为心腹大患的巨大威胁,早已魂归大地。

    与其一起踏上黄泉之路,前往位于地狱冥府的,是武装部队中仅存最后一支异能者小队。

    兄弟俩一前一后的踏上这片死气沉沉的战场,经过一具又一具,无法辨别生前样貌的亡者残骸,有的是被业火焚烧得面目全非,有的是破碎得尸首分离。

    时间之神仿佛刻意将世界的行进速度调慢了,因为耳边听到雨水打在地面及身上的声音是那么的缓慢、清晰,眼前的一切变得像七老八十的老人一样慢慢移动。

    在最靠近那头魔物的位置,他们终于找到了最想找的那个人——在巨大的躯体面前,早已被淋湿的少年看起来是那么娇小脆弱,微微垂下的眼帘遮去眼中的一切光芒,像是停止呼吸似的,失神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魔犬的尸体身上。

    若非注意到少年嘴唇蠕动,好像在说些什么,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对方的终点就是这样:跪在这里,英勇惨烈的战死。

    但是少年并未死亡,只是意识有些不甚清楚。

    这个认知无疑令他放心不少,只是当他目光下移时,心中才刚要放下的大石,化作恶魔的手狠狠地一把扼住自己的喉咙,紧紧的令他喘不过气,他身边的弟弟也是如此,乌黑美丽的双眸里满是惊愕。

    少年怀里抱着一具死亡不久的尸体,年纪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大,只是那张双目紧闭且再也不会睁开的面容,是他再熟悉不过,而对方胸口上依旧残留着鲜红液体的银白色长剑,是他们的幼弟从不离身的武器。

    此刻这把剑的剑柄,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正被他紧握在手中。即使心中早有预感,但是他们兄弟俩仍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这幅景象。

    同自己一起前来的弟弟先一步回过了神,瞳孔一缩,似乎是终于意识到某个恐怖的事实,只见他的身子蓦然晃悠了几下,向前迈开几步后,近乎无力的跪跌在地,口中不住低喃着“为什么……”。

    而他自己呢?除了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恍惚地用艰涩的声音轻唤幼弟的名字外,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此情此景,无论什么行动,都是徒劳无功。

    “阿洛……”

    那个亲昵的名字宛如一条牵引绳,牵引着他的幼弟抬起头,嘴唇微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双仿佛被此时的雨水清洗过的碧绿杏眸如火焰熄灭的余烬,再也不见以往的美丽神采,整个人就像牵线的木偶一般,木然地看着他。

    遥远的天际那端,隐约传来滚滚雷声,厚重的乌云后头依稀能看见巨大的漆黑之影,伴随于其中的,是野兽极为痛苦的悲鸣,一声又一声,连绵不断,宛若哀悼着失去之物。

    仿佛被那声声哀戚的悲鸣狠狠剐去心中最重要的某种事物,让他身形忽而有些不稳。跪在一旁的弟弟也似有所感,只见隐忍多日的眼泪,终于在看到幼弟这副失魂的模样后溃堤而出,滑过那张艳丽俊美的脸庞。

    有洁癖的他不去在意膝上的污泥,只是手脚并用的向前爬去,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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