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许久,最终还是问了出口。

    尽管她觉得赛迦并没有被那水溅到,一来那个时候青年的身上是干燥的,二来……

    缓缓阖上双目,在彻底的黑暗中,坠崖前所看到的景象,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耳边仿佛能听到风啸声的错觉,在一瞬间寂静得犹如与世隔绝的黑暗,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脏如帮浦般运作着的声音。

    因短袖而裸露的手臂上,除了此时洞窟中的寒意外,似乎还残留着不明液体滑过的冰凉触感。

    格外的,令人心安……

    是了,好像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在好几个夜晚之前,在那个充斥着烟硝味的河水边,在那道金黄色的温暖光芒闪现之时,在她的意识坠入无边黑暗之际。

    她想自己大概碰到谜底的其中一片拼图了吧……那一晚,明明身在几公尺之外的人为何会被卷入能力暴走所造成的空间移动。

    距离发问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缇菈想了很多,很多。

    不过在离开这个鬼地方前,眼下她并不打算去探寻真相。

    我倒不会发生什么事,青年耸肩这么表示,当时会遭罪的大概只有你吧。

    在电光石火间想了许多的少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如果我真像你说的那样,体内那些魔物的能力就会被圣水压制,连阿库玛也不行,就跟手无寸铁的平凡人没两样。”他摊开手,语气状似无奈,脸上促狭的神情却不似那么一回事。

    总之言下之意就是要她诚心诚意的道谢吧……不论是对赛迦本人还是对扬言是她的救命恩人的阿库玛,横竖他们都还算是同个人?

    缇菈白了他一眼,好脾气的不想去理解他话中的深意,当然也没顺他的意,对方自讨没趣,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继续向着黑暗前行。

    经此一遭,她有种错觉,仿佛裹在男人身上的迷雾与尖刺,化去了几分……

    连忙迈开步伐跟了上去,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攒住那人的衣角,生怕自己一个恍神对方就消失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暗色。

    阴暗湿冷的山洞中,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偶尔自由落体的水滴声,还有急促的心跳声,余下的,便是冰冷的寂静。

    在这一片无光的纯粹黑暗中,若非夜视力也随感知能力一并拥有着,她大抵会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是孤身一人。

    心间犹如开了个洞的甜甜圈,冷风迎面而来,飕飕的灌了进去。

    如此寒意刺骨的,孤独。

    鼓膜内听到血液狠狠地在血管中碰撞的声音,代表自己的心脏愈跳愈快,强而有力,撞得胸腔隐隐生疼,仿佛下一秒便会跳出胸口似的。

    恰逢又一阵风轻巧地擦肩而过,向着身后奔去,细微的摩擦叫她冷得直打颤,搓了搓双臂试图给自己一点实质上的温暖。

    “话又说回来,阿库玛是怎么回事?如果他是你体内的魔物的话,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占据你的身体和意识,这样做不是很危险吗?”

    她向领路的人询问,也许是想说说话找点事做,又或者是为了排解由内而生的寒意——

    不然按这个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口的速度,等她出了这个山洞估计就该得幽闭恐惧症。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那个男人仿若未闻,脚下的步伐没有任何一丝的停滞,在黑暗中留给她的依然是不算宽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