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混账手劲这么大……”

    这是他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难听了点,有违他的家教,但总比骂出脏话好。

    他正身处于狂风暴雨的海面上,小小的船只带着他整个人前后摇晃,即便平躺在船板上都觉得头晕,时不时还有海浪啪啪啪打在脸上……埃德蓦地睁开眼睛,恰好和一双浅褐色的鹰眸四目相对。

    “啊,你醒了。”眼睛的主人不带任何情绪的说,一如那张残留着稚气的俊俏脸蛋,宛若一张空白的纸。

    埃德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刚转醒的思绪延宕几秒,直到脸颊传来针刺般的痛,以及肩膀骨头一阵几欲碎裂的疼痛打醒了他的神智,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在什么暴风雨的船上,而是这家伙使、用、暴、力!

    用力摇晃也就算了,还拍他的脸!埃德深深怀疑自己的脸不仅肿了,肩膀还骨裂。

    那个人见他瞪着自己不发一语,眉头微蹙,脸上这才稍微流露一丝困惑,像是对他这个反应感到不解;半晌,眉心骤然松开,似乎是得出什么解答,又恢复成方才的白纸。

    埃德继续怒视着他,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

    那个人淡淡地接了一句:“师兄。”

    这声“师兄”说得淡而无味,毫无起伏,连不相干的旁人都能听出这两个字是半点感情都没有,简直比背台词还不如,足见喊出这个词的人很不走心。

    埃德继续……喔,他忍不下去了,什么礼义廉耻、礼貌涵养在一瞬间全抛在脑后,张口就是一句:“师你妹啦!”

    这是他跟开酒馆的前辈以及酒馆的常客大叔学来,虽然水平很幼稚,但也是脏话家族的成员,是他为数不多的粗鄙用词。

    “我没有妹妹。”谁知道对方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迷惑神色更重,一本正经地说。

    “咚!”

    谁知骂到一半,最关键的老话还含在口中,一个硬梆梆的东西立马敲上他的脑门,痛得他眼泪花瞬间喷涌而出,未完的后半句话当场咽回肚子。

    “又是谁──”

    转头正欲开骂,一张右眼佩戴着黑色眼罩的肃穆脸庞恰好收入眼底……还有男人手上那把古朴的剑鞘,正悬在他的脑袋上,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

    维克半个身子探进车厢内,看那个姿势大抵是弯着腰踩在木梯上。两道乌黑浓密的粗眉皱出一个醒目的川字,显然是听到他的大嗓门以及那些不雅的字眼。

    看着老师手中那柄只有“朴素”能形容的棕色剑鞘,距离近得连上头刻着的剑名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埃德反射性缩了下脖子,瞬间噤声,满腔怒气跟着烟消云散,生怕多说一个字老师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又要砸他脑袋上。

    “到了,下车。”

    男人也不多废话,四个字、两句话,说完就退出去,言行举止一整个行云流水,简洁利落。埃德这时才注意到整个车厢比他上次醒来还要明亮许多,隔着木板和布帘都仿佛能感受到太阳的耀眼及热度。

    大概是看他睡得熟,怎么叫也叫不醒,老师才让凯尔来叫醒他,毕竟这小子天生手劲奇大又不擅长控制力道,睡得再沉再怎么像死猪的人,被他这么大力一摇保证会瞬间清醒──在晕船晕车的噩梦中惊醒,或者是被痛醒,埃德觉得被抓住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

    而且他的行李份量可不轻,还是双肩背包。于是背上包包的那一瞬间,埃德仿佛能听到肩膀传来骨头终于裂开的声音……也可能是睡姿不良以至于脖子严重落枕的关系。

    一边揉着酸涩的颈项,他一边狠狠瞪向师弟。后者则是耸耸肩,随手拿起自己的行李越过他,撩起帘子从马车后头钻了出去。

    如果说眼神是把弓箭,意念越强发射的箭矢越多,估计他能在上头戳出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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