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蛆攀附在喉管。

    试着回想昏迷前的事,却只记得自己像一条鱼似的被人猛然拉出结界,摔进一个温暖的地方后,还未回神便因巨大的冲击而昏了过去。

    “原来强行冲出结界是这种感觉……”在圣子脑中一闪而过。

    不对!巡礼呢?到底怎么回事?

    思及此他猛地弹坐起身,不曾想用力过猛,本就隐隐不适的胃顿时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趴在床边干呕了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缓过劲,少年抹着眼角的泪环顾四周,这个房间格局狭窄,简陋的家具与墙壁同样蒙上灰色,宛若厚厚的尘埃,看上去久无人住……破破烂烂的门板外忽然响起了木地板吱呀吱呀的呻吟。

    脚步声……直到这时他才想起,醒来前依稀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下一秒,门被大力推开。

    可怜的门板狠狠打在墙上,发出的巨响着实把圣子吓了一跳,一个高亢的稚嫩嗓音紧接在后:“耶!你终于醒啦!”

    ……堪比双重噪音。

    圣子捂着耳想,觉得脑袋要炸了。

    来人无暇顾及他的状态,自顾自地转头朝后面喊:“奈特先生、库恩先生!他醒啰!”

    话音刚落,狭小的房间又迎来两位客人,一时间显得格外拥挤。

    “我们还没聋,以诺。”

    先进来的青年满脸无奈,也是摀着耳。另一人则双手插兜,不发一语,只是一进来就直盯着圣子。

    巧的是,后者的目光刚好落在他身上。

    乌黑的发色,在阿卡迪亚是比银白更少见的颜色。更令圣子在意的,是对方的眼睛。

    双目如夜般深邃却黯淡无光,犹如历尽沧桑。看向自己时微微一亮,仿佛盛着满天繁星,内心涌现的熟悉与亲切感叫圣子难以移开目光。

    奇怪,他应该不认识对方才对…….圣子正感到困惑,忽而忆起自己踏进传送阵时的发现:

    真正的违和,源于自己的认知与记忆的冲突。

    若说梦的内容是过去的记忆,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为什么醒来后的自己认知会有截然不同的认知呢?

    还有,刚才那个奇怪的梦……神明?约定?

    “你怎么不说话啊?哑巴?”

    听到这句话,圣子一回神时就看见一张超近的大脸。

    “哇啊──!”

    反射性往后一仰,被一只手及时挡住,才避免他的后脑亲吻墙壁,另一人再次道:“以诺,人家只是在发呆,不是哑巴。”

    经过一阵手忙脚乱,圣子总算知道三人的名字以及来历。

    三番两次把他吓个半死的男孩是以诺,另外二位是库恩和奈特。他们自称是“永夜之民”,这里则是莱斯特边境的一处小村庄。

    永夜之民。

    圣子听说过这个民族。

    据闻该族的人出生时身上即有漆黑的图腾,天生不畏外界的黑暗与噬人的瘴气,自然毋需结界庇护,有谣言说他们与魔兽为伍,甚至会吃人喝血。

    故而在教会里,永夜之民被部分成员与信徒视为“异端”。

    可圣子也注意到,除了以诺的颈部和库恩的手腕皆缠有绷带之外,他们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慢着!

    “我是在前往阿方索的传送过程……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

    他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门板关上时还能听到男孩不高兴地嚷嚷:“什么大人嘛!圣子自己明明也是小孩啊!”

    被留下的黑发青年再次盯着他猛看,熟悉的微光在黑眸中闪烁,宛若天际的四颗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