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被震惊了,这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阿娘,王三叔怎么是这种人?我平时见着他很是和善,怎么把女儿嫁给这种人?”

    张晚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这种事她见多了,见多了就习惯了,也麻木了。

    甚至听说了都不觉得奇怪愤怒,只是还有点不忍心。

    “大概可能是因为你王三叔家儿子多吧,他家有三个成年儿子,三个儿子又都娶了妻子有了孩子,再加上你王三叔夫妻俩。

    八月时候估计要交口赋算赋1000钱以上,除此之外,还可能有更赋兵役等,那些也要1000多钱。

    600钱的五倍算赋,实在是太多了。”

    这话说完,张晚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好在这孩子生下来只需要每年23钱,14岁以前,他们家还勉强交得起。

    至于一旁的杨秋,她已经陷入深深的忧虑中了。

    在这里生活得越久,她就越觉得压抑。

    这世道怎么就不给人一条活路?

    第二天黄昏。

    王家阿姊嫁出去了。

    想要吃酒席,想要看婚礼仪式,想要看婚礼喜服?

    开啥玩笑。

    平时都没人有好衣服穿,饭都吃不饱,农户嫁女哪里有钱有粮食办酒席。

    那是富贵人家才干的事情。

    农村昏礼很简单,简单行完礼仪,直接就一个牛车拉走了。

    新娘的衣服就是个灰绿色,还好没有补丁,应该是件新衣服,然后亮点就是梳了个发髻。

    然后就这么嫁人了……

    这一生就这么进入别人的家庭了。

    杨秋在一旁看得难过,一旁的田冲注意到了这点,他靠近杨秋低声问了起来。

    “怎么,你舍不得这位阿姊,但这半个月,我感觉你和她不熟啊?”

    田冲在这南华里半个月也算是感受到了从天堂掉入地狱是什么感觉。

    倒不是有人虐待他,纯粹是这里的生活太苦了。

    吃的是粗糙的干饼,夹杂糠壳的稀粥,睡的是潮湿的地板,盖的是草席。

    至于穿的粗布麻衣,那已经是最小的折磨了。

    田冲这半个月算是闹了许多笑话,最开始连穿衣服都要从头学起。

    然后这里的厕所,让田冲很难保持士人风度。

    为了不让人怀疑,他白日也得跟着杨石杨秋兄妹俩打猪草,一起下地扯草,然后回家跟他们喂猪,还……还要背猪圈发酵的粪便肥田。

    简直是斯文扫地!

    这一段日子,想起来都是噩梦。

    好在风声已经过去,田冲发现南华里没人开始关注他,田家那边估计也已经以为他死了。

    所以田冲五天前已经拜托杨秋三叔送了一封信给张家,估计这几天应该会有张家的人来找他。

    田冲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但鉴于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其实田冲对杨家还是心生感激的。

    尤其是这个聪明得过分的小女郎,他是越关注越惊奇。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什么都知道一点的奇才?

    明明不会写字,明明没有拜师,怎么出口就能说出一些典故成语,还能说一些他没听过的典故。

    田家书籍也不算少,但这小女郎嘴里偶尔说出的一些词语,那真是闻所未闻。

    反正田冲觉得这小女郎有古怪。

    杨秋不知道田冲的想法,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当成了一个稀有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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