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密氛沉得几乎要凝成实质,丝丝缕缕地向自己的四肢蔓延。

    缠绕住双脚、缠绕住五官。

    凄厉的尖叫声逐渐平息。

    几乎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的重组回人形的稻草人,此时肩膀上已经挂着了一张完整的人皮。它就像是拖动着第一个死去的人的尸体时那样,拖动着奄奄一息的人形血肉的脚,将它朝农场外拖去,那种烦躁的尖锐骂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没有半点用的东西,真是晦气!”

    走到一半,它突然停下,骤然转过了头,死死看向依然没有动作的鹿栖。

    被阴影与密氛笼罩的、好像陷入某种微妙的状态中的黑发少女感受到这份存在感过于强烈的视线,这才回过神来,周身的异样潮水般迅速褪去。

    鹿栖眨了下眼睛,疑惑地回看过去,随后恍然大悟一般伸出双手,对它比了一个爱心。

    稻草人:“……”

    稻草人带着更为高涨的怒火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半响,屋内都没什么人说话。

    还是黑发少女慢吞吞地擦拭着由于距离太近而飞溅到脸上的血迹,一边清理,一边轻声开口:“大家为什么这幅表情?新的线索没有任何牺牲就出现在面前,应该高兴才对啊。”

    说着,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这件事,是你做的?”

    俞越没搭鹿栖的腔。

    她注视着面前格外陌生的黑发少女,只觉得背后不住地窜起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我只是今天早上起来检查房间时,在柳鸣哥的房间里发现了一缕动物毛发而已。不能上锁的房间真是一项让人没有安全感的设计啊。”鹿栖感叹道。

    俞越心更凉了,没想到鹿栖一句话牵扯出了更多行动,而这些事她压根没有任何察觉:“你早就醒了?还是根本没睡?你提前进入柳鸣的房间里……”

    话音到这里落了下去,显然俞越已经在说出口的过程中,几乎感同身受地和此时的柳鸣一样感受到了惊悚。

    在刚过四点钟,天还没亮起来的时候,走路没有任何声音的同伴打开了你的房门,驻足在了你的床边。

    只是想想,柳鸣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只是睡不着而已。”鹿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总不能那么早就叫你们起来,那样就太没礼貌了。况且没睡好的话,也会影响今天的状态的吧?”

    完完全全都是为你们好啊。

    从对方态度中读出了这样的含义的柳鸣简直眼前一黑。

    鹿栖又补了一句:“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哦。”

    她很少说谎的。

    毕竟她还要用说谎的人当吞一千根针这句话去攻击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