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以及凌乱的头发,原本因为琴酒而崩溃的神经更加岌岌可危了。她现在甚至想在诸伏景光面前发疯,不管之后还会不会见到对方。

    管他的,她现在没有心情思考自己的样子能不能见人,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把自己扔进洗衣机里面脱水甩干,然后晾在自己的阳台上,试图靠太阳来安抚她不太行的精神状态。

    然而浅井未来实际上做的,是靠从便利店买来的半打啤酒宣泄情绪。

    她现在看起来就跟被渣男骗色骗财,然后买酒宿醉自暴自弃的可怜女性没什么两样。某种意义上她也确实被渣男骗了……她甚至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走回家,是被琴酒送回来的吗?

    琴酒。浅井未来扯了两下嘴角,没有笑出来。

    那一枪打得真准,好像连同她的坚持和自尊一起都被击碎了一样。枪响和最后一声烟花同时响起,在夜幕重归黑暗之前,她被琴酒拽着手腕离开了会场。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浅井未来觉得自己的状态只能用“疲于奔命”来形容。最开始的时候,她担忧自己如何胜任组织的工作,然后她思考那个高到离谱的魅力值究竟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与此同时,她又必须完成琴酒一个个任务,那是她活下来的根本,她必须获得代号。

    至于任务是什么内容,组织有什么目的,她究竟喜不喜欢这些任务——这重要吗?如果她除了完成任务没有其他选择的话,思考这些事情算不算自讨苦吃?

    她活跃的神经末梢被她自己麻痹了,甚至在和忌野兄妹谈话的时候,她能非常无所谓地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那个时候忌野美千子的表情非常地微妙……怎么说呢,带着兴味的审视,又好像是嗅到血味的鲨鱼那样,朝她露出带着腥气的笑容。

    因为那是谎言。

    浅井未来盯着镜子,琴酒那枪让她清醒地确认了一件事情。她果然还是非常、非常、非常讨厌这种事情,可以的话她想要一辈子都不要跟组织扯上联系。

    不能再被组织推着走了,少女深吸一口气,镜子里的自己无比狼狈,她讨厌自己这个样子。继续麻痹自己,也只不过是继续被组织推着走,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她是这个红黑对弈中的棋子,即使做不了执棋者,也必须掌握主动权。

    如果要达成这个目的的话……要做计划了,首先必须摆脱这种会让自己精神崩溃的局面。

    ***

    浅井未来恹恹地走出浴室,发现杂乱的客厅被诸伏景光细心地收拾了一下,放在脏衣篓里的衣服对方没有动,而是把地上其他的杂物堆放到一起,喝完的两瓶啤酒被他扔在垃圾桶,桌面也稍微用纸张擦拭了一遍。

    一眼可以看到的地方基本都被他整理到了,对方看到她出来,露出了安抚的笑容。

    浅井未来又想哭了:“……您是什么田螺姑娘吗……”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她不是后悔用了作弊器,而是后悔没有开一个红方身份的档,如果能够重开,她情愿把智力拉满去给工藤新一竞争福尔摩斯的称号,出现在每个凶杀现场做行走的死神,而不是在这里看着卧底的公安先生帮她收拾房间。

    浅井未来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刷的一下又流了出来,她熟练地抽出桌面的纸巾抵在眼睛下面,一边哽咽一边把那几瓶啤酒推给诸伏景光:“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请您收下吧。”

    青年微妙地看着剩下的四瓶啤酒,打量着浅井未来的脸:“浅井小姐……您成年了吗?”

    “……大概?”

    面对青年忽然严肃的表情,少女突然停止了抽泣,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她在顾左右而言他,浅井未来思考了几秒,认真地回答了诸伏景光:“是的,刚成年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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