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虽曾同在扬州为官,彼此也密切交往过,林如海却从未提过和徐家有婚约。

    紫鹃笑道:“那有什么奇怪的?男女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不定当时姑娘还小,姑老爷就没跟姑娘说呢。至于后来,因有了宝玉这回事,姑老爷就更不会再提徐家的事了。”

    原本紫鹃是不准备说这事的,为的就是不要刺激黛玉。

    可黛玉不知被谁透露了宝玉和宝钗的事,仿若万念俱灰,紫鹃也只得以此事借林如海的名头,来安抚黛玉了。

    黛玉仔细想了一回,也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说是也是。若我没记错的话,那徐家二郎比我还小一岁呢。”

    正说话间,忽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贾母担忧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玉儿,玉儿,我的玉儿,我的玉儿在哪儿?”

    黛玉下意识身子微微前倾,喊了一声:“外祖母。”满腹的委屈一下子就都涌来上来。

    贾母被翡翠和琥珀两个丫头扶着,分明老态龙钟,却硬是走出了年轻人的速度。黛玉话音未落,就被贾母一把抱进了怀里,“我苦命的玉儿呀!”

    老太太也忍不住哭了,有庆幸有气苦,还有几分劫后余生。

    天知道方雪雁闯进荣庆堂,哭喊着“我家姑娘快不行”了那一刻,她这个老太婆是怎样的天旋地转。

    她的敏儿早逝,只留下玉儿这么一点骨血,若是也叫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与晴天霹雳又有何异?

    如今亲耳听见黛玉喊她,真真是险死还生一般。

    祖孙二人抱头痛哭了一回,贾母派人去请的王太医也来了。一众丫鬟慌忙放下帐幔,只把黛玉一截玉腕露出来,紫娟又拿出干净的丝帕覆了上去。

    贾母年纪大了,倒是不用回避。王太医正要与她见礼,便被她催促着先给林黛玉诊脉。

    王太医见此便知病人情急,便也不再纠结礼数,坐在圆几上凝神静气,为黛玉诊脉。

    片刻之后,他眉心微微一跳,却忍住了没动声色,又诊了约一刻钟,心里就有了数,起身对贾母道:“这位姑娘的身子是胎里带来的虚弱,近来进补又有些君臣相左,反而把身子弄得更亏损了几分。

    幸而今日受了些刺激,把近来瘀堵之气全部随淤血吐了出来。虽然身子也因此更虚了,后续只要循序渐进,慢慢补回去也就是了。”

    贾母闻言,面色微变。但碍于王太医在此,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诚恳地道了几句“有劳”,着人于外间铺陈笔墨,请王太医开方子。

    方才诊脉的时候,王太医心下便有了腹案,现执湘管,饱酿浓墨,几乎是一挥而就。

    写完了之后,他将笔安置在笔山上,亲自捧着药方奉与贾母,“老太君请看,日后且按着这个方子给养即可,三四年之内都不用再换的。”

    贾母自身也经常用进补的方子,对于这方面的药理还是懂一些的。她戴上眼镜仔细看了,见上面所用的药材都是些寻常之物,唯一珍贵的人参也用量极少,便有些不解。

    王太医解释道:“姑娘身子亏得太多,那些大补之物虽都是好的,却也不可随意使用,以免虚不受补,无益反而生害。”

    “原来如此。”贾母连连点头,命人取了一封五十两的银子给王太医做车马费,让人好生送出去。

    王太医心知自己是遇上后宅阴私了,这五十两银子不但是谢他看诊开方,更是给他的封口费。

    做太医多年,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遇上过多少,若非口风严谨,也不会有那么多权贵喜欢找他来看诊。

    当下他只做不知,若无其事地拜谢出来,目不斜视地跟着贾母的人走出大门,登车便走。绝不多看一眼,也不多问一言。

    王熙凤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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