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齐宣帝刚问出口,聂静媛的回答便回响在了芙兰宫中。
眼见着两个问题抛出,聂静媛都回答的铿锵有声的齐宣帝不禁卸下了对她突然提起这桩事的怀疑,他与皇后的感情难得修复如初,他刚才是真的以为元康突然提起这个是为了让皇后想起乔嬷嬷的死因,从而对他再度冷淡。
心里提防一卸,这说话的语气也就不自觉的温柔了起来,他夹起桌上一块兔肉,“朕记得你与元安关系不错,怎么现在却要夺她夫婿?”
“臣妾多谢圣上。”上官皇后笑盈盈的看向给自己夹菜的齐宣帝,抬手间,也拿起玉箸回敬了他一块鱼段。
“父皇方才进来前不是都听到儿臣说的了么!”聂静媛嘟着嘴,小女儿样的跟着齐宣帝撒娇道,“一月前的御园宫宴那是儿臣不在,儿臣要是在,定是说什么也不会允许姝姐姐自请出嫁。
姝姐姐的身体不比儿臣健硕,养在这繁华长安都三灾五病的,这要是真去了甘州可还得了。”
“所以你向朕求这个赏,只是因为担心你的姝姐姐去了甘州会水土不服,寿元有碍?”齐宣帝忽的舒朗一笑,指着聂静媛隔壁的聂时远道,“你与元安那丫头的关系,竟比你亲弟还要亲啊!”
聂静媛早在齐宣帝的示意中坐回了原位,她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悄悄的拍了拍聂时远,大大方方道,“儿臣读得第一本书是姝姐姐教的,所学的第一篇文章也是姝姐姐教的,就连儿臣这手不输男子的鞭法也是姝姐姐延请名师教儿臣的,姝姐姐虽说只年长儿臣一岁,却也算的上是儿臣的半个老师,我大齐历来重尊师重道,儿臣身为一国公主总不能带头违背。”
“你这话,倒也说的过去。”齐宣帝抬了抬眉头,示意她继续。
“姝姐姐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往年郡王叔向父皇请旨宣请太医去郡王府给姐姐看病的次数,不说日日,也最起码一旬一次,父皇不也正是因为心慈仁善,所以才免了郡王叔的次次请旨,让其能直接去太医院。
可见在父皇那,也是心疼郡王叔,心疼姝姐姐从小汤药不离手的。”
齐宣帝的生母,昭德皇后李韵竹早年在随武帝四处征战时受了重伤,当时就没怎么细养,后来在生齐宣帝时又胎位不正,拖了整整一天一夜,生生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差点一尸两命,是当时还为武帝侧妃的宋长茹拿着宋家给的续命良药从阎王手里抢回了她的半条命。
也因此,她不得不遵循医嘱,常年卧病在床,就连国朝庆典那些盛大的需要正宫皇后出面的场合都无法出席。
当时还在襁褓中的齐宣帝,也就被还是王爷的武帝送到了侧妃宋长茹那。
宋长茹是个十分喜欢孩子的人,但因为各种原因嫁给齐武帝后多年未有子嗣,所以在照顾齐宣帝时也是极为用心,就是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份用心也丝毫未改。
齐宣帝也是个顾念旧情的人,所以这些年对宋长茹也算恭敬孝顺,就连对她儿子聂永川也是多有宽容。
不过,这份宽容里也有聂永川看得清局势,识时务,一心只做纯臣的原因在里面。
所以在他知道聂永川的长女身体不好,需要经常招太医过府时给了他这个恩准。
聂静媛看着齐宣帝面上逐渐浮起的动容之色就知道,她这是又押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