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刘杰刚刚蹑手蹑脚的一走,刘府的管事刘安便匆匆的前往书房。

    书房里,没有点蜡烛,刘健一直在此枯坐,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刘安轻轻开了一条门缝进来,行了个礼道:“老爷……少爷出门了。”

    “噢。”刘健叹了口气:“他衣服穿够了吧。”

    “嗯,够了。少爷是自后门走的,老爷……”

    管事的刘安,似乎还想说什么,刘健却是压了压手,道:“这也是为何老夫交代你,一切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让你告诫府上的人,万万不可在他面前提及乡试的事,他是个有德行的人啊,可惜……资质太差了,屡屡不中,他的心里,应是比老夫更难受一些,压力太大了啊。”

    “是啊,少爷这些年来,都是沉默寡言……”刘安也跟着叹息:“小人是看着少爷长大的时候,他年轻时,可不是这样的,喜欢四处访友,总是爱笑,可后来却是越来越孤僻,甚至不太愿意与人接触了。”

    刘健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几分落寞,道:“不说这些了,这是命啊!去给老夫换一身衣衫,天色不早了,老夫也该上值了。”

    刘安却是关切地看着刘健道:“老爷,您可一宿未睡,还是先打个盹儿吧……”

    刘健摇摇头道:“公务要紧,待会儿在轿里,老夫会打盹的。”

    这一宿,其实刘健都不敢睡,就坐在这书房里,直到刘杰提着考蓝出发,方才心安一些。

    他内心是复杂的,既知道若是自己亲自去送刘杰乡试,会使儿子承受更大的压力,可不送,却又无法安心睡下,他年纪大了,在这书房熬了一夜,脸色有些发青,便是勉力从椅上站起来时,也不免脚下有些轻浮,头重脚轻。

    可内心深处,又何尝不知刘杰心里的苦呢。

    在这满朝野的文武大臣们眼里,他们看到的,是他的风光得意,如何简在帝心,可又有谁知道,他也有道不出的苦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