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眯眼,手指微微摩挲了一下,“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有杀了她。”头一仰,看向碧海青阁,凭杆处,白衣华发的少女被杜莞丝拉到了桌边,斟上茶,而在她抬手举杯的瞬间,目光似无意地往这里投了一眼,那一眼,挑衅之色很重,张扬无忌,柳梢似的细眉里压着嘲冷的笑,她在向他宣战,这一念头起,云苏便低低地笑出声来,好,很好,真是好久都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般嚣张了,在衡州,她是如此,如今在琼州,她依旧是如此,足尖轻点,衣袂一荡,云苏进入了碧海青阁。

    姚宴江本来还在惊心云苏所说的那句——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有杀了她,正想要问清楚明白,头一抬,却不见了人,他大骂,“死小子!”脚一抬,也上了碧海青阁。

    碧海青阁内,杜莞丝与宋繁花双双坐着,杜莞丝打量着宋繁花,她很清楚自己不认识这个女子,也从未结交过,可她却知道自己的事,知道自己的事也不足为奇,若有心打探,确实能打探得到,可知晓凤凰花开这四个字,那就很令人惊奇了,凤凰花开是她去年及笄礼宴上专门为苏戈写的,她当时写的是碧海青阁凤凰花开,她为什么要写这么八个字给苏戈?因为苏戈偏爱凤凰花,可惜她的碧海青阁只养得活莞丝花,是以,她就亲手种了一株凤凰花,日日用心浇灌,待到花开之时,她希望苏戈能够娶她,这八个字以及这八个字所代表的意思,只有她与苏戈知晓,或许在苏戈接过纸笺念出声的时候她的婢女是听见了,可她们听到的只是表面意思,领会不到那字里行间的深层含义,但面前这个少女,月余前故意让素音托信告诉她这句话,可见,她是知晓的。

    杜莞丝轻轻托着茶杯,问宋繁花,“你何以知晓凤凰花开这四个字的?”

    宋繁花淡笑着看她一眼,又看向她身后的素音。

    素音撅嘴瞪着她。

    宋繁花喝酒不喝茶,可惜的是,杜莞丝只喝茶不喝酒,她垂眸看着杯中的绿色,轻声道,“如果我不知,又如何敢自称是你的故交?”

    杜莞丝一愣,继尔笑道,“你说的很对,是我问错了。”

    宋繁花却道,“不,你问的很对,凤凰花开是你赠予心爱之人的情意,被一个陌生的别人得知了,确实得好好问一问的,只不过我现在不想说,待我想说之时我会全盘奉告。”

    杜莞丝越发诧异,讷讷的看着她,面色震惊的无以复加,她果然是知道那是她送于苏戈的情信!

    宋繁花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杯底空下来后,她冲站在那里的素音说,“去给我拿坛酒来。”

    素音哼一声,不理。

    杜莞丝道,“去拿酒。”

    素音只好下去拿酒了。

    等素音下去,杜莞丝将摆在一边的风弦琴拿过来,风弦琴是竖琴,其实很不好弹的,但杜莞丝琴技超绝,纤纤十指刚落上去,就有流水之声泻出。

    宋繁花眯眼,双手交握,往后一靠,念出曲名,“高山流水。”

    杜莞丝笑道,“果然不愧是知音,你猜的很对,就是高山流水,我在给你的信中写过,若你能来,我便为你奏响这曲高山流水。”

    水字落,澎湃一声潮起,竟有瀑布声灌耳听来。

    底下吃酒的宾客们原本在听到那首江山笑后就够震惊的了,如今听闻这千古奇谭的高山流水调,均又是一怔,此高山流水不同于凡俗尘间的,杜莞丝亲自弹的曲,怎么能是那是凡夫俗子能够比拟的?

    云苏迈槛的动作一顿。

    姚宴江靠在廊柱上闭眼享受着这春水化雨般的琴声。

    底下所有的宾客们也都被这琴音感化,似沐浴在了一片宁静之中,纷纷闭上眼,享受了起来。

    宋繁花却没闭眼,她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看到眼角僵硬她也没松,等到杜莞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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