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旦予以法理承认,直接将他们纳入统治阶级中来,那么隐患可就大了。
而且这一政令,甚至已经不再是向乡宗妥协,简直就是彼此同流合污,直接将王命隔绝于外!且不说其他人听到这一政令时感想如何,但郗鉴已经忍不住厉目望向沈哲子,若沈哲子真的想要推行这一政令,哪怕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再配合,自有徐州乡宗豪强欢迎他入镇。
少年大位,功勋卓著而又手握重兵,若再加上这一邀好乡宗的政令,哪怕割据河洛以自立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郗鉴示意沈哲子移席近畔,低语道:“维周,你是真的打算施行此令?这当中隐患弊病,难道你……若你意在于此,那我必不能……”
“郗公请稍安勿躁,眼下不过尚是在论罢了。往年人多非我寡情远众,因是也常退思己过,偶有此想,也都不敢专断。今日道出请求斧正,也是为了探讨是否可行。”
沈哲子笑语说道,而郗鉴看到他这一笑容,一时间也是略有迷茫,为这年轻人的胆大妄为而略感心悸。这分明是以此当作杀手锏,逼迫台辅们给他大开方便之门。
昔年魏文曹丕为了能够成功篡汉,以九品官人法而大邀各家众宠。而这宗主督护,所面对的则是更加广泛的乡宗坞壁。虽然眼下尚是在论,而且以沈哲子过往对那些乡宗态度也不难看出其人深知当中利弊,未必会予以施行,但凡事都有万一。
持住此论,沈哲子就等于将刀架在中枢台辅颈上,逼得他们不敢再肆意干涉北面事务。
“闲言无需多论,还是细论当下事务吧。”
郗鉴沉吟半晌,才摆手说道,不愿就此问题再深想深谈下去。他已经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家,如此尖锐的问题,实在不愿轻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