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你们是在查侯家康那儿死了人的案子吧?”

    “常经理,你消息挺灵通。”吴伟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管理人员照片和名字,放下包坐到办公桌前。

    常立华打开文件柜,取出一个纸杯,走到角落里一边帮他接水,一边不无幸灾乐祸地笑道:“派出所和刑警队来问过,还给我们看过照片。虽然我们跟侯家康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虽然我们两家关系不是很好,但人命关天,不能在这件事上落井下石,那个人我们真没见过,不是侯家康的工人,跟侯家康应该没什么关系。”

    “不是侯家康的工人,就跟侯家康没关系,常经理,你这是什么逻辑?”吴伟起身接过水杯,似笑非笑地问。

    “吴警官,你是燕东分局的,对这一片儿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实不相瞒,我们跟侯家康打了二十多年交道,唱了二十多年对台戏,我们对他太了解了。拖欠供货商的货款,拖欠厂家的设备款,克扣工人工资,连工伤都不给人家好好治。”

    常立华指指河对岸,又一脸不屑地说:“光这些也就算了,做工程他也不规矩,经常以次充好,经常偷工减料!说出来你不敢相信,桥梁、厂房这些工程应该用42.5的水泥,他敢把标号降几个等级,给人家用32.5的,强度不够,他这些年不知道搞出多少豆腐渣工程!”

    他们果然是冤家!

    刚才还说什么不能落井下石,结果一开口就泼起脏水。

    吴伟看着白黑板上用水笔写的排班表,不动声色问:“水泥标号不过关,质检站难道不管?我虽然没干过工程,但没少去工地,不是有那种专门用于检测的方块吗,混凝土强度到底够不够,质检站不可能不检测。”

    “按规定是要检测,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他给质检站的人塞点钱,弄几个达标的水泥块去检测,不达标也达标。”

    “隔行如隔山,这些我真不懂,但造成安全隐患可不是一件小事,我建议你们向有关部门举报。”

    “吴警官,你们公安不管?”

    “我们公安管天管地也管不到工程质量,”吴伟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常经理,您跟常立群常总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堂哥,他忙着呢,想知道什么问我吧,我天天呆在这儿,对搅拌站和砂石厂的情况我比他了解。”

    “行,我就是简单了解一下,”吴伟打开公文包,取出纸笔问:“常经理,搅拌站这边和砂石厂那边一共有多少个工人?”

    “三十多个工人,我们分得没那么清,搅拌站这边忙就从砂石厂调人,砂石厂忙不过来,就安排几个人过去帮忙。现在卖砂石料的太多,砂石厂那边不怎么忙,就是安排几个人去帮着装装车,去看看地磅。”

    “您这儿一共有几台车?”

    “以前车多,生意最好的时候我们有车队,现在生意不好做,只剩下两辆自卸车和四辆泵车,其它车全是私人的,他们在外面揽到业务从我们这儿买混凝土。我们自己也有业务员,不过我们的业务员跑得全是大工地大工程,刚才进来的这几辆搅拌车就是帮我们拉的,我们给运费。”

    “有没有装载机?”

    “有啊,干我们这一行哪能没装载机,这边三台,砂石厂那边两台。”

    “铲车呢?”

    “铲车没有,铲车我们用不上。”

    吴伟趁热打铁地问:“常经理,您这儿应该有员工的花名册吧,大车小车的车牌号也应该有,请您拿给我看看。”

    这个警察够烦人的,常立华暗骂一句,紧盯着他双眼笑道:“吴警官,您要的这些我这儿全有,不过您要查的案子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侯家康的砂石厂死了人,你不去查侯家康,跑过来找我们了解这些情况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