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高山直起身边走向外间,边说道:“先将耳聋之症治了。”说着,对身旁的小仙医杜若道:“准备冰片,研为粉末,调以核桃仁油,冲进病人耳道,所有无法听见声音的病人,全部用此法治聋。”然后又站在桌前,对场上的所有神木派弟子讲道:“此瘟疫虽使发病者,又聋又哑,皆为急症,突发之症不过是暂时蒙蔽口耳,我们先将他们最大的困扰解决掉。”
随后,诸葛高山伏在桌案前,大笔一挥写下金银花,连翘,玄参,牤虫,桑叶,菊花,前胡,苦杏仁,泽泻,僵蚕等药,将药方递给一个弟子,说道:“病人突发喉痹,咽部肿大,挤压气门,致使病人无法发声,呼吸阻塞,此方以金银花,连翘为君药,清其热毒,佐以牤虫破血逐瘀,开通音窍,所有病人无论脉象如何,皆服此方,必须让她们先开口说话。”所有神木派弟子领命而去。
按照诸葛高山所开之方,大部分病人已能听清声音,发出痛苦的呻叫和呼喊。但仍有小部分病症太重,仍是口耳不明,包括军师纪红鸾。
诸葛高山取出银针,在纪红鸾头侧听宫穴、翳风穴,手背上中渚穴,后腰肾俞穴,脚踝太溪穴,同时行针,又以药灸熏之。
孟笑离守在床侧,不时的呼唤纪红鸾的名字,纪红鸾眉头紧皱,身子不停扭动,显然痛苦难耐。
半个时辰后,终于听到孟笑离的呼唤,纪红鸾微弱的回答一声:“教主,可安好?”孟笑离心中的石头落地,轻叹道:“你可算是开了金口了。”纪红鸾听后,勉强的在面上挤出一丝笑容。
次日霍老狠忙完了其他人,又将潦草用过早饭的诸葛高山拉到纪红鸾房中,对诸葛高山疑问道:“师父,很多病人就如同她一样,所有表现都为寒证,为何弟子用温热之药,不能救阳,反而使其加重?”
诸葛高山便将手伸向哆嗦的纪红鸾,一番翻眼扒口,又搭起脉来,问纪红鸾道:“你感觉如何?”纪红鸾低声回道:“冷,入骨的冷,无论被子里多热,都捂不暖我,口渴,肚子很胀,什么都不想吃,而且头很晕很痛,天旋地转。”
诸葛高山放下纪红鸾冰凉的手,侧头问霍老狠道:“你给她用得什么药?”霍老狠便如实说了,诸葛高山仔细听后,点点头道:“按理说用的方子是没错的。”
正说着,纪红鸾微弱的呼喊道:“水,给我水。”一旁伺候的红衣教弟子,连忙端来一碗冰冰凉的水,纪红鸾侧着身,咕嘟咕嘟全部饮尽,复又躺倒在床上。
诸葛高山疑惑道:“如此寒证,你却想喝冰水?”纪红鸾点点头道:“只想喝最凉的水。”诸葛高山在屋中来回踱步,手不断的捋着下颌的胡须,自言自语道:“你已寒冷入骨,却想饮最凉的冰水?这不合理啊,除非,除非你骗了我。”
霍老狠不解,追问道:“骗?谁骗了你?师父,你告诉弟子,我霍老狠定要·····”霍老狠撸胳膊挽袖子正要打抱不平,却被诸葛高山一挥手拦住,道:“病人所有症状均为假象,她也许并非大寒之症,而是热盛至极,热极似寒,出现的真热假寒证。”
霍老狠低头望了望纪红鸾,讶异道:“师父的意思是,无论是她的脉象和症状,都说了谎,她不该用热药,而反过来用寒药?”诸葛高山快步走出外间,肯定道:“对,以寒治寒,病人体内阳气过盛,将阴气隔绝与外,阴阳不能通达融合,盛热太过,到时五脏俱焚,肝脾不统血,营血破壁而出,才导致了此次瘟疫中最常见的死法,吐血便血最后周身渗血,化作血水而亡,眼下我们不得不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