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夸了一句。

    趁着里头两人陷入沉默,他扭头小声问梁九功,“她们二人有过龃龉?”

    梁九功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宋福文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过一丝一毫的端倪,可他少数来过的几次里,李舒窈都一个人默默在角落里坐着,所以哪怕是宋福文极力掩饰,他还是从中嗅出了些什么。

    之后也曾偷偷派人调查过,只李舒窈一次都没来跟他诉过苦,他倒也不好强行为她出头。

    再一个原因就是,要想在这宫中生存,不靠自己如何能行?

    左右现在不过只是受些冷落和委屈,距离真正的宫闱倾轧还离得万分遥远呢。

    故而梁九功便保持了沉默。

    眼下被皇上忽然问起来,他心下诡异地有些不安。

    谁知皇上却像是随口一问,看他点完头,表情冷淡地又转了回去。

    然后主仆两个,就眼睁睁见着茶水间里面,如同一颗小蘑菇蹲在角落里的李舒窈倏然站了起来。

    还以为她是要开始大发雷霆了呢,结果,就这,就这?

    “因为我已经在清瑶那里吃饱了!”

    这话说着,跟干巴巴解释有什么区别?

    梁九功的脸一瞬间变得有些扭曲。

    皇上则是在片刻怔愣过后,心情十分愉悦地发出了一声低笑。

    ……

    李舒窈甩完“狠话”,就用一副凶巴巴地表情瞪着身前的宋福文。

    过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只一味傻傻地站着,她没好气把宋福文怀里的木盒扶了扶,然后道:“你快走吧,我从不吃嗟来之食。”

    说得好像郭络罗清瑶的东西就不是嗟来的一样。

    她“腾”地一下又坐回了小板凳上。

    刚想拿起小桌上的游记,就听茶水间门口传来一道沉稳富有磁性的低笑声。

    她好奇地抬眸望去,就见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耀眼的明黄色衣裳,另一个则是穿着藏青色的太监服,手里抱着一把眼熟的拂尘。

    坏了,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李舒窈吓得飞快把游记往桌下一丢,而后由坐改跪,脑门一下子磕在了石砖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后,她轻嘶一声,瓮声瓮气地请安:“奴婢见过皇上。”

    “奴婢见过万岁爷。”这时候,旁边的宋福文也回过了神,抑制着满心慌乱,转过身,姿势袅袅地行了个礼。

    李舒窈没听见她跪下的声音,忍不住好奇地抬了抬头。

    发现,哦,原来行屈膝礼就可以了啊。

    啧,她怎么又犯蠢了……

    她还在这边嫌弃自己,同时想着要不要站起来换个姿势。

    猝不及防,就听见门口的低笑声忽然转为了清脆又爽朗的大声爆笑。

    李舒窈:“……”

    皇帝了不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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