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入睡。

    微信上依然没有萧经闻的回音,他先去洗漱,然后喝了杯温水。

    画室里有一幅4开尺寸的素描,他在写生从Gleam戴回来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他,干脆就拉了个摄影灯过来打光写生。

    这幅林从沚画的是素描,素描是一切绘画的基础。因为无法用色彩来展示物体的固有色,就只能通过笔触、明暗和线条来表达物体的质感。

    学生时期的林从沚和同学们一样,最害怕写生的时候老师摆个不锈钢,摆个玻璃瓶,更怕这种宝石类的。他还记得13岁的时候在家里,他和林泠玉写生同一组静物。

    林泠玉有多可怕,静物组是她啃一半的苹果,半枯不萎的花,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最后她琢磨着,把做美甲的小水钻抓了一把,随便洒下去。

    艺术生都是这么一点点被磨出来的。音乐美术舞蹈都一样,谁小时候不是哭着锯小提琴,要是邻居在学二胡,那就是一个锯木头一个杀鸡,不知道的以为这层楼晚餐打算烧柴火起锅。谁又不是在舞蹈房练功练的两腿没法下楼,被老师按着腰往下压,路人都要说一句身残志坚。

    ——林从沚也一样。这样成长起来的孩子,叫他如何改观。

    清晨六点整,他开始最后调整这幅画的细节。

    橡皮是白色的铅笔,宝石类物体的坚硬感用硬铅体现,林从沚对笔触的控制几乎完美,他入学美院的时候就是素描高分卷,大一分流去油画系更是毫无悬念。

    这三天来,他一停下来就会想萧经闻的问题。

    所以他写生这枚戒指让自己静心,每颗配钻都先完美塑造出来,再蒙上阴影,或用纸揉虚。

    究竟什么是艺术品。稀有的原料,不菲的造价,强烈的意境?

    还是说,它要成为人类社会中情绪的避风港,让人能逃避……

    等等。

    他笔尖顿住。

    此时此刻他就在逃避。逃避焦虑的情绪,通过严谨的具象素描来让自己不要深想萧经闻现在如何。

    年轻的绘画者僵坐在画架前,夏天四点多天就亮了,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这个时间可以听见第一班公交车驶向码头,保洁人员拖着大垃圾桶走过他窗外。

    以及一声门铃。他倏地捏紧铅笔,画廊从来没有这么早来人,张渺和小晨都有钥匙,邻居邵恒每天中午才来开门,也不可能是他。

    林从沚第一时间把戒指拿起来,揣进裤子口袋。

    画廊玻璃门里面有一道黑帘,林从沚拎起门帘的一角向外看,看见了萧经闻。

    大约是他谨小慎微的偷摸样子太生动,隔着厚重的玻璃门,他也似乎听见萧经闻‘噗呲’了一声。

    笑个屁笑……林从沚给他开门。

    “这么早。”林从沚扭头往里走,边走边说,“不怕我没睡醒吗。”

    “看见你发朋友圈了。”

    “喔。”

    林从沚发了条纯文字‘凌晨四点三十五分,妈妈蹦迪回来了,我起床了’。

    稍稍有点脸红,他一直想做个酷酷的大人,这条朋友圈看起来不是很酷。

    萧经闻买了早餐,他搁在展厅的茶几上。林从沚递给他一杯水,问:“那天出现什么纠纷了?”

    “闹事的。没什么,都解决了。”萧经闻接过来,在沙发坐下。又是一身冷冰冰的西装,一只冷冰冰的腕表。

    “闹到Gleam把总裁闹出来了?”林从沚直接伸手,解开塑料袋,里面一碗馄饨和一颗茶叶蛋。

    萧经闻弯起唇笑笑:“我比较吓人。”

    林从沚抬眸看他一眼。既然话说到此,他也不多问,馄饨还烫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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