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只看。
当那渊深的眼目终于再度燎开炽热,孟绪却又忽有些煞风景地问起:“妾献的书,陛下藏在哪里了?”
太极殿宫侍环立,她不能明目张胆地找,方才就借着点灯的功夫大略地寻了一圈,也没见着那册书。
那书前半本,是兄长撰写的一些军事心得,大多是关于布防、行军、对战以及用兵的。当然,也还有一位少年将军斐然的军功,最末附上了他对曾和他并肩作战的几位同僚的分析,孰人可用,又专擅何事,皆有粗略的概写。
最后一页,则是几处大梁疆域上,那些他认为存在但却不曾公知的军事隐患。
而原本的下半本,便是对这些隐患的逐一研究,可惜还不曾写完。
兄长本来就是作战的骁将,也是将中的天才。
他最后一次领兵出征前,把这本册子交给了孟绪。
自古以来,既上沙场又何能避险,但兄长似乎是预感到了这一次会是额外的凶险。
可他不会不去,他幼承父志,只要江山一天不一统,社稷一天不安定,他就不会退。
大约因牵扯了一点思怀,孟绪轻轻把脸靠在了玄深的衣襟前,露出些小女儿情状。见人不答,又补了句:“那可是兄长的心血,陛下别给妾弄丢了。”
孟绪知道,帝王今夜对她的宽纵,当然有这本册子的功劳。可她把这心血给出去,并非是为了投诚、为了求宠,而是要把这东西给到真正能让它不被枉负的人手上——
阿兄,我这么做,你当满意吧?
孟绪更往怀中深处钻了钻,萧无谏抚玩过她柔顺垂坠的青丝,不无戏谑地问:“前半部分是你兄长的心血,后半部分是你的?”
孟绪只微微一愣,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萧无谏何出此问。想到自己不正经的行径,自个儿就又笑开。
只因她昧下了后半本没给出去,便又拿了半本民间的话本子,将那半本的空缺补上了。
而这话本,编排的恰恰便是当今圣上。
其中还颇多诟病之处。
孟绪含嗔带笑地否认:“只是看着大胆有趣,才一并献了。妾才不会骂陛下。”
萧无谏淡声质疑:“果真?”
孟绪刚想表一番忠心,该好言好语的时候,自然也是吝啬不得的。
可萧无谏全不给她机会,骤然施力,把人往前一送,自低下首,含住了樱色的艳唇。
直到嫣红的唇朵上有了银丝水色的恩泽,越加娇娆欲滴。
仍不放过。
帝王冠冕上凉浸浸的垂珠落在孟绪的艳腮边,在黏绵的烘意之中落下一分清醒,很快这清醒又被唇上席卷的湿热浇灭,终于连神思也是酥软无力了。
而他依旧在攻城略地。
像要将她揉碎在怀中一样,大掌碾着秀背上的柔肤,不容她退。
许久许久,孟绪几乎喘不上气,一身水骨在人怀抱里瘫着。
耳边犹有人在笑:“现在呢?”
孟绪脑中锈顿,缓了缓,才听明白这笑声里,萧无谏是在问她,现在有没有偷偷骂他。
她本就擅长顺杆而攀,既然他不介意听,那她干脆坦坦荡荡——
小声却清晰地咬字:“陛下真是……混蛋,明知妾身上不便,还欺负妾。”
“嗯,”萧无谏大方应下,又沉声,不知是哄还是诱,“朕给你取个字,想要?”
说这话的时候,他垂着一双溺人的眼看她,像个天生的钓徒。
“若想要,卿卿可得拿出点诚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