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安便明白了,这是可以放行的意思,对着众侍打了个手势。

    至于柔妃之后,倘有别的嫔妃再来,那便一律要拦下了。

    柔妃来时一路脚底生风,和踩了轮子似的。

    直至走到萧无谏几丈之内,才刻意地放缓了脚步,走出分花拂柳的娉婷美态。

    她并未直接踏入亭中,而是立在阶前,一改在其余人前的嚣张跋扈,掐柔了些嗓音,略含期待地问:“陛下这是在等谁?”

    眼中满映出那人如壑中松、涧边竹一样修长的身姿。

    紫玉带,玄金履,凛然孤绝。

    柔妃不免想起,曾经似乎也有这样的一次。只不过那次她站在这里,还有旁人与她比肩,她还需分外忐忑,亭中那人转过头,第一眼看到的是不是自己。

    终于如今,只有她了。

    背身而立的君王好整以暇地回眼,“妙嫦既来,朕岂能等他人?”

    妙嫦即是柔妃闺名。

    每每听见帝王这样喊,柔妃总恍惚觉得自己也得到了几分帝王的真心,胸中怦然如擂,一腔情愫呼之欲出。

    于是一阵热烘烘的娇笑里,柔妃轻抬起雾绡云縠的袖子,半掩面低头:“妾也只是闲逛到此处,没想到却遇见了陛下。妾与陛下,算不算心有灵犀?”

    萧无谏眼中不见任何波动,只道:“过来。”

    向来女子眉眼羞低,脸霞半生,总是动人的,柔妃便这样保持着,步步相近。

    因而错过了此刻,帝王面上未加掩饰的平静与冷冽。

    就好像不在意来的人是谁,亦不在意所谓的偶遇是不期而会,还是处心积虑。

    就连躬身退避的隋安,也未能发觉。

    *

    月下阁中。

    仙都殿的一等宫女亲自叩谒,簌簌只好不情不愿地开门将人迎进。

    孟绪让人赐座看茶:“无事不登三宝殿,尺素姑姑不妨直言。”

    尺素有些惊讶于她竟然能记得自己名字,面上却不显,只是抬手:“茶就不必了,我来是替我们娘娘请美人走一趟,仙都殿自有好茶好座,恭候美人。”

    一等宫女已是宫女中的上流,甚至远比那些低品的小妃子来的风光。只要不是在柔妃面前,尺素便都能伸张开那份傲骨。

    此刻更是拿下巴尖对着人。

    一旁,簌簌听她说得不清不楚的,梗着脖子问:“什么事,非要我们美人过去?”

    尺素剜了她一眼:“这不是你该问的,也不是我能答的。”

    “姑姑带路吧。”

    孟绪已然起身,用眼神安抚簌簌。既然不能不去,又何必多问?

    尺素很满意她的配合,在侧前引路:“我们娘娘还让我问美人一声,她有些好奇,美人送上去的,究竟是什么书?”

    实则头一次请安的那日,后来也有妃子问起孟绪给陛下送了什么,才能得到这新秀中承幸的第一人的殊荣。

    孟绪也“照实”回答过:“是半本话本子。”

    而今尺素又问了一遍,孟绪也就再答了一遍:“半本民间话本,柔妃娘娘也有兴趣吗?”

    尺素见她不肯具以实告,厉色道:“美人这样回答旁人便罢了,想以此糊弄我们娘娘怕不能够。半本话本子或能吊别人胃口,但恐不足博得帝王青眼吧?”

    两人走过之处,青得发黑的宫砖的缝隙里,一夜又生春苔。路上行人经此,总要慢下脚步。

    几个宫娥正兴致勃勃说起在太液池边看见了御驾的事,正撞见孟绪和尺素,赶忙敛息收声,靠边行了个礼。

    “姑姑这是在审问我?”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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