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吕不韦,屁股没有动,只是代表性地拱了拱手,继续喝茶。
吕不韦坐下,看着赢柱略显憔悴的脸,沉吟道:“殿下,我看您面色略有疲态,怎么?是不是因为昨夜在下民府上饮酒,略有不适啊?”
赢柱闻言无力地摆摆手,继续喝茶道:“非也,昨夜回到殿中,父王跟我说了一件事情,我想来找先生问明情况。”
闻言吕不韦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和赵姬的事情败露了,赢柱特来兴师问罪?
此刻吕不韦也不敢多言,只是一脸疑惑的样子看着赢柱。
“先生所贩纸张,可是从邯郸购买?”
吕不韦点头:“正是。”
嬴柱索性也不拐弯抹角,叹气道:“那就对了,父王要我转告与你,从今往后不准在秦国境内贩卖邯郸纸,要将你驱逐出境。”
吕不韦心中一喜,但表面仍表现地诚惶诚恐。
“事情何以至此?”
赵姬的事一旦败露,那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只要不是赵姬的事就行,至于贩卖邯郸纸,本就不多的利润,也不是他一人所得,不卖就不卖吧,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相比金钱,吕不韦更愿意保命。
赢柱则愁眉不展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听说父王此去洛阳,与各国诸侯都闹的很不愉快,那赵括还扬言,要让秦国品尝一下没有邯郸纸的苦头,你说父王如何不怒?”
说着一顿又道:“要说此事怪不得别人,就是那赵括太过猖狂,不出口恶气,君父实难平复!”
“那……”吕不韦小心问道:“殿下作何打算?”
赢柱无奈摇头道:“还能如何打算,既然是父王下的君令,岂有不遵之礼,这钱不赚也罢。”
吕不韦也跟着叹气道:“哎,如此,我只有就此告别殿下了。”
赢柱随意瞟了一眼吕不韦。
从来都作威作福惯了,有时需要向这些商贾张嘴,赢柱还很不习惯。
吕不韦见状,眼睛咕噜一转,便一目了然。
“不过请太子殿下放心,我会在走之前,将未贩卖出去的邯郸纸一并留给殿下,至于你我所签署的协议嘛,既然生意不在了,也就自然没什么用,一并都留给殿下处理吧。”
赢柱忽然露出一抹笑意。
不得不说,吕不韦很懂事,简直就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不用说就知道事情该怎么办。
“先生果然好手段!”
赢柱终于对吕不韦用力夸赞了一回。
随即一顿,却又露出不舍之情道:“得遇先生,实乃孤之幸事,不如我向父王求情,让先生留下来做我的门客,可好?”
吕不韦心中一阵冷笑:“呵,贪得无厌的家伙,我要与你谋事,还不得被你榨个干净?若是没有赵括还好,如今秦国国力远不如赵国,我又怎会舍本逐末?让我给你当门客,真是异想天开!”
吕不韦嘴上却说:“能得太子殿下赏识,实乃下民三生有幸,只不过家翁还在赵国,下民实在难以割舍,故不得不拜别殿下了。”
“可将乃翁接到咸阳,忠孝岂不一举两得?”
吕不韦笑着摇摇头:“家翁挂念旧居,又怎会前来咸阳,不可不可。”
见吕不韦坚持,赢柱也只好作罢,抚着胡须道:“既然如此,孤便不做挽留,还望先生一路保重。”
“下民就此,拜别太子殿下。”
吕不韦撅起屁股弓着身,高高兴兴地将赢柱送出了府门,站在府门前,吕不韦不禁一阵踌躇满怀。
嬴稷一道君令,就想把民众们用纸的热情给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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