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堡主。”

    晏三合:“现在陆家是个什么状况?”

    韩煦:“败落了,尤其陆时这一房,败落的最为厉害,儿孙也没有几个成器的。”

    这情形有点意思啊。

    陆家的好风水,似乎都被陆时一个人占了。

    晏三合又问:“袁氏的尸身是谁收敛的?”

    韩煦:“陆时。”

    晏三合:“葬在哪里?”

    韩煦:“不知道。”

    晏三合眼底浮现一线暗沉,“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陆时活得像一团迷雾。”

    父亲是谁,不详;

    母亲的来历,不详;

    他自己十六到二十二岁的六年,不详;

    韩煦:“我倒觉得唐家出事后,陆时才活得像一团迷雾。”

    晏三合心中一动,“这话怎么说?”

    “唐家出事后,陆时这个新晋探花没有进翰林院,而是做了一名巡安。”

    韩煦知道晏三合对巡安这个官位不会太了解,又耐心解释道:“是御史中最低的一个官儿,连品阶都没有。”

    韩煦料错了。

    为了查陆时这个人,晏三合把御史台上上下下都摸了一个遍。

    巡安不仅是御史中最低的一个官,也是最苦的一个,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在外面风吹日晒,东奔西跑。

    做的也是些最琐碎的事情——

    看看农户们的田种了没有;哪里盗贼比较多;江南今年的收

    成怎么样?徽州那边有没有流民,流民从哪里来……

    “他在巡安这个位置上,做了几年?”晏三合问。

    “整整八年的时间,才升任了监察御史,从八品的小官。”

    韩煦喝了口茶:“但从那时候开始,他的升迁就很快了,像是坐了匹快马一样,蹭蹭蹭直往前冲。”

    晏三合:“他升这么快的原因是什么?”

    韩煦:“据说,他扳倒了两个重要的大人物。”

    晏三合:“哪两个?”

    “一个是裕王;一个是户部尚书蔡晋同。”

    韩煦:“裕王是罪名是圈地;蔡晋同的罪名是贪腐。”

    晏三合忍不住问:“裕王是皇帝的什么人?”

    韩煦:“是当今天子的弟弟,排行十六,又称十六王爷。”

    晏三合惊得目瞪口呆,竟然连皇帝的弟弟也敢弹劾,难怪能做出逼皇帝下“罪己诏”的事情来。

    韩煦又道:“因为这两个人,陆时还一度下了牢狱;但也正是这两人,陆时得了个铁面御史的称号,从此官路顺风顺水。”

    晏三合:“裕王的下场是什么?”

    韩煦:“据说是圈禁。”

    晏三合:“蔡晋同呢?”

    韩煦:“抄家流放,死在流放的途中。”

    书房里的空气,因为韩煦的短短几句话,一下子凝滞起来。

    连李不言这个脑子简单的人,也知道这两人倒台的背后,一定死了很多人。

    “官场啊,真他娘的是修罗场啊!”

    她感叹:“等静尘这个心魔解完以后,咱们速速

    离开京城,离得越远越好。”

    晏三合淡淡看她一眼,“说说陆时为什么不娶妻生子?”

    “这个……”

    韩煦眼神透着些无奈,“打听到有两个说法,也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