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腿有些抖。

    季清川同他讲的方式闻所未闻,甚至处处透着兵行险招的诡异,但他知道,若按他说的去做,不消三年,不仅江宁织造,怕是姑苏制造、临安织造都有可能收入囊中。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微雨中的醉生阁,心叹这些年莫非他眼瞎了,竟然将这样一个人当作男宠在养。

    这可真是埋没了宝藏呀。

    想起季清川同他说话时的那股认真劲儿,以及那一话三喘的模样,沈子承又不禁有些心神荡漾。

    这样一个美人,真的就舍得拱手让人吗?

    离开不夜宫时,沈子承与一个人擦身而过。

    沈子承下意识地回头多看了几眼,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安阳王来了。

    安阳王依然瞒着身份,只以富商的身份自称。

    他急匆匆跨进醉生阁,一进来便沉着脸支走了所有人。

    他压低着嗓子问道:“怎么会和太子搅和在一起?”

    苏陌道:“这是一场误会。”

    安阳王焦躁地来回踱步,而后俯身去扶苏陌:“为何要跪我?快起来说话。”

    苏陌跪着不动。

    “孩子啊……”安阳王忽然悲从中来,“这世上没有人值得你跪,大庸没有值得你跪的人,是大庸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你不该……不该如此啊……”

    苏陌听出他话中有话:“黄老爷替我寻找父母的事,有眉目了,是么?”

    安阳王久久看着苏陌,欲言又止,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他不能说。

    几日前,安阳王初到帝城时,便收到一封密信,暗示他去查冷宫柳氏。

    而见过季清川之后,他又收到第二封密信,提到了皇陵。

    他动用留在宫中多年的余部,查出那一直被关在冷宫默默无闻的柳氏近日被秘密派去守皇陵了。

    安阳王对这位柳氏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她曾是教坊司的一名舞妓,因着长得与前皇后有几分相似,被嘉延帝一时兴起宠幸了,封了美人。

    十八年前,柳氏与先皇后同一日分娩,她的孩子据说出生便死了,嘉延帝也因此厌弃了她,将她送进了冷宫,这一关就是十八年。

    据冷宫的人说,这十八年里,柳氏日日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吵不闹,数着指头过日子,那宫室的四面墙上,被她刻满了一个又一个日子。

    她似乎在盼望着什么。

    可前不久,她突然被送去皇陵,没几日便疯了,整天如乞丐般蓬头垢面,疯言疯语。

    安阳王觉得事有蹊跷,便派了位可靠的老嬷嬷去皇陵探查。

    老嬷嬷回来直摇头,说那柳氏想当贵妃想疯了,张口闭口自称“柳贵妃”,还说自己的孩子是“真命天子”,皇陵的人听她这么说便将她又关了起来……

    什么孩子?她孩子不是早死了吗?

    这话听在安阳王耳中却是惊心。

    前有湄水女鬼闹出“狸猫换太子”的言论,再有人写出质疑太子真假的揭帖,现在又有人暗中引导他去查柳氏……

    安阳王将这些事联系在一起,得出一个可怕的假设:如果柳氏的孩子没有死呢?

    如果非但没有死,还被掉包成了太子,而真正的太子……安阳王看着跪在眼前的季清川,心揪成一团。

    这张几乎与先皇后一样的脸,当初给他的震撼到现在都还未平息。

    大庸皇后何等尊贵,即便朝中重臣见过先皇后容貌的也寥寥无几,大庸又有禁官员入乐坊的规定,谁又能知道,这大庸的帝城里,就在皇城的眼皮子底下,藏着这样一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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