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好在苏陌小时候练过书法,否则当真模仿不来。

    苏陌搁下笔,随口答道:“嗯。”

    一旁的小蔻拿着季清川的章子拓下一印,拿起字欣赏道:“公子,裱起来么?”

    苏陌答道:“烧了。”

    小蔻唏嘘不已。

    不夜宫头牌的墨宝一字难求,若放到市面上,这随手一练的至少也能卖五十两。

    春三娘推开那小蔻,问道:“清川,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苏陌又铺好一张纸:“在听。”

    “平素你百般挑剔我都随你,只弁钗礼这一件,必须听我安排。”

    苏陌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但凭母亲作主。”

    “但是,”苏陌忽而抬眸道,目光中带着点度量之意,“若那太子非要招惹我,母亲当如何?”

    春三娘摆下脸色:“咱不做这痴……”

    苏陌问道:“若他要我性命,母亲又当如何?”

    “这……”春三娘脸色一僵,这她倒没想到。

    “左右母亲护不了我,就不要管这么多了吧。我在不夜宫一日,定会努力为母亲挣钱一日,母亲只管收钱就行了。”苏陌复又执笔练字。

    那春三娘被堵得两颊发红,却又不能真的对他怎样,便又说道:“你如今是翅膀硬了,母亲也是为你好。”

    随后觉得没意思,又问道:“那个裴公公又是怎么回事?”

    正巧凌舟来奉茶,苏陌瞟了他一眼,凌舟低了头,苏陌便知他已一五一十将湄水之事向春三娘招了。

    想到裴寻芳大张旗鼓送进来的那把琴,苏陌也懒得编理由,便道:“他是我的客人。”

    “清川呐,”春三娘大惊,“那可是个活阎罗,你怎么敢去招惹他?他甚至不能算个男人。”

    苏陌心内哂笑,连乐坊之人都瞧不起阉人,姓裴的真可怜。

    遂答道:“不是男人岂不是更好?母亲还放心些。”

    眼前的少年虽仍是一副病弱模样,年仅十八,尚未及冠,可那眼神里却有一份常人不能及的镇定自若与倔强。

    春三娘微微一怔,便又道:“我请吉空大师算过了,谷雨至百谷生,你命里藏春水,与谷雨气运相合,谷雨是个万物破土的好日子,我已定好那一日为你行弁钗礼。”

    “这段时间你好好准备着,别再出岔子了。”

    苏陌有些诧异,这个时间不对,原书中没有这么急的。

    那春三娘还欲嘱咐些什么,忽听门上传:“前头沈大少爷来了,包了场子,还请季公子一见。”

    春三娘立马笑逐颜开:“快叫前头好生招待着,清川这就准备好了。”

    说着将苏陌按在铜镜前:“大财神爷可有段日子没来了,清川赶紧换上最好看的衣裳,让沈大少爷看着欢欢喜喜的。”

    苏陌懒懒应着,任由春三娘为他梳头更衣。

    那衣服上还残留着李长薄的龙涎香,李长薄今日虽未对苏陌做什么,但并不代表他明日不会。

    苏陌想尽快结束这种日子。

    这沈大少爷名唤沈子承,是皇商沈家的大公子。

    沈家堪称大庸首富,生意商铺遍布全国,沈子承刚及而立之年,家中有妻有妾,却也尤好男风,算是帝城声乐坊中头一号风流人物。

    他曾是帝城另一大乐坊“未央坊”最大的金主,可自从三年前,对十五岁的季清川一见倾心,便弃了未央坊,成了不夜宫的常客。

    可以说,沈大少年凭一已之力将季清川捧上了头牌之位。因为他的存在,也让那些觊觎季清川的人,多了几分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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