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地一拉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先跑吧,等安全了再包扎。”于是我们俩钻进树林开始逃亡。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翠翠跟我, 一个女人一个半大孩子,后面是四个常年在山里打猎的青壮年男子,这次恐怕有点悬。想了想在木家几人到达前我们还有点时间,我就问翠翠:“前面有小溪吗?”
翠翠想了想:“三里多远的地方有一条,最宽的地方也就一丈来宽,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讲过逃跑时候要沿着溪水走一段再上岸,这样追逐者不容易找到痕迹。”我边走边盘算:翻山的话到达国道的直线距离虽然只有十公里,但是实际上要多算一倍,至少要走五六个小时,国道二十公里搭不到车的话最快也要四小时。最危险的阶段就是爬山这段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要七点以后天才黑。只要能在天黑前不被追上,成功的机会就很大了。国道在北方,为了确认方向,我拿出一个小指南针对了一下方向。这个小指南针是从杂货店里的一个玩具上拆下来的,不一定精确,但是只要大方向不错就行。走了半个小时,到达了溪边,小溪是自西向东流的,最深处也只到大腿中间。我和翠翠脱了鞋袜,赤足顺流而下。十月下旬,最高气温还有二十几度,溪水有些凉,但是跟翠翠拉着手一起走,也没感觉太大的不适。就是背上越来越痛,走了一段路,有点受不了了,我决定让翠翠帮我看看伤得如何。在溪边找了块凸起的大石,脱去汗衫我趴在上面,石头还有着些日晒的余温。翠翠看了一会儿,有点颤抖地说:“有四个口子,里面还有东西。”
我也豁出去了,说:“翠翠,包里有瓶酒,把伤口洗一下,把里面的东西挑出来,再找件衣服撕开了缠一下。”当初开始为出逃作准备时,在翠翠的杂货铺里找了不少东西放在包里,整个包重达十几斤。那时候没考虑要人背,毕竟是计划摩托车代步的。包里饮料食物放了不少,那瓶酒是我一时兴起放进去的,现在看来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翠翠“嗯”了一声,悉悉索索一阵后,我感到背上一阵刺痛,连忙把头埋进胳膊,把叫声捂成了闷哼。翠翠说了声:“平,忍着点。”就开始把伤口里的东西往外挑。我咬着牙闭着眼也不知忍了多久,终于听到翠翠说:“两块玻璃,一个铁钉,一个瓷片,都挑出来了。”随后她在溪边地上拔了几株草,洗净,嚼碎了敷在我背上伤口处,撕了件衣服,前绕后绕扎紧。
我坐了起来,躬了躬背,感觉没那么痛了。找了件衣服穿上,亲了翠翠一下,然后开始在包里翻起来。翠翠在边上问:“不赶紧走还找什么?”
我一面翻找着一面说:“扔掉点东西,不然这么重的包,会消耗很多体力的。”我把钱包和卡拿出来,交给翠翠让她贴身藏好,接着取出了大部分的衣服和一部分食物。掂了掂包,感觉只剩七八斤重,满意地点点头,开始穿鞋。翠翠拿过包背在背上,穿好鞋,拉着我的手,开始了树丛中的跋涉。
在山里行进是一种近乎折磨的体验。各种带刺的藤蔓灌木撕扯着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划出一道道血痕,有些地方必须用柴刀砍出一条路。地面的枯枝败叶掩盖着软泥踏上去让你使不上劲,陡峭的地方甚至踩一下就会滑倒。。如果有采药人或者猎人走出的小径,那就谢天谢地了,但是往往这种小径没走多久就消失不见了。天快黑了,我们才翻过了两座山。
我神情沮丧地坐在地上,看着翠翠从包里往外拿水和食物。天黑了虽然安全些,但是在山里夜路根本没法走。即便有手电筒,在白天走起来都那么费劲,晚上更是不可能走,只能等天亮继续了。我看着翠翠,她哼着歌拆着食品袋,打开递给我。昏暗中,她的眼睛亮闪闪的,我看到她在笑。“翠翠,说不定我们会迷路饿死在这山里呢。”接过食物,我难过地说。
翠翠抬头看着树冠间隙中越来越暗的天色,轻声说:“平,你看这树林,象不象一个罩子?”
我苦笑了一下,没说话。翠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