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木为民趴着写得还挺认真,我绕着他踱着步,看着他洋洋洒洒写着。四十分钟过去了,木为民停笔,轻晃着脑袋又看了一会儿自己的“大作”,转头道:“写好了。”
“趴着别动,我先看一下。”用食中二指夹着那片纸板,瞄了一眼。五百多字,歪歪扭扭,倒是比较客观还原了当时发生的事:老五开枪打爆摩托车轮胎,老三循迹追踪,老二捆绑吊人,老大递刀,老四斩首。最后是一大段半通不通的忏悔之语,这就行了。
我将纸板扔在地上,问:“你的几个死货哥哥都去哪儿发财了?”
“这我真不知道!警察也问了我好多次,可是他们从来没跟我联系过,我怎么也不能胡说啊。”
“你不老实!不可能七八年一次都没联系过吧?仔细想想,想想你那可爱的女儿,还有那贤惠的老婆。”
木为民想了一会儿,咬牙道:“大哥三哥四哥是真没跟我联系过,二哥倒是联系过三次,都是打电话,他用的是固定电话打的,每次都不一样。”
“固定电话?那就是有区号显示了?”
“是的。前两次是重庆那边的区号,最后一次是一年多前,杭州的区号,说他在那边打工,具体哪里他也没说。”
杭州?哈哈,还真是离我不远啊。具体的电话号码,再问了几次,也不知是隐瞒还是真不知道,木为民一口咬定他记不清了。我叹了口气,踱着步转到他身后,趁他不备,将绳套套上他脖子,然后猛地转身将他拉起背在背上。
我咬着牙弯腰顶着他在院里拖着走,嘴里轻声念着“翠翠翠翠。。。。。。”任凭木为民在背后挣扎,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又等了一会儿,我背着木为民,一步一步走进了右边的房间。在墙上找了个大钉子,我算好绳子的长度在另一头结了个扣,将木为民背高一些,把绳扣套在了大钉子上。撒开手,看着木为民挂在墙上,脚尖几乎着地,完美。到院子里夹起忏悔书,放到了房间的桌上。
出了房门,我走到院角的那个土堆前。这里本来是个花坛,想来老妈找到翠翠尸骨后,不想埋在荒郊野外,又因为木家老宅已经没人住了,就让人埋在这里了。我在几个房间找了找,找到一把断了半截的锄头,开始挖这个土堆。没几下,就感觉挖到了什么,拨开一看,是已经朽烂的席子。我放下锄头,用手刨开边上的土,这是一个席子卷成的卷。我伸出手,深呼吸,然后扒开一触即碎的席子,一个蛇皮袋出现在眼前。
我拎起蛇皮袋上的把手,轻轻一提,轻飘飘的。将袋子拎到中间的房间放下,我看了看自己满是泥泞的手,摇了摇头,这样会弄脏翠翠的骨头的。我疾奔到电动车边,拿起背包,再跑回房间。打开包,拿出早准备好的橡胶手套戴上,再把一个大塑料袋铺到床上。蛇皮袋的拉链早已失去功能卡住了,我用力撕开了口子。袋子里,是一堆散乱的骨头,混着一些碎布。我将骨头一块一块捡出来,剥去附着的布片,按照人体结构,放在塑料袋上。感谢学过的人体解剖学,我娴熟地将骨头放在了对应的位置上。
这具无头骷髅的骨头非常纤细,从骨缝和骨盆特征上来看明显属于一位年轻女性。一个粗铜丝制成的简陋手镯套在她的右手桡骨和肱骨上,这个手镯是我当初将一段粗电缆剥了皮用里面的铜芯直接在她手腕上缠成的,而翠翠自从戴上了就再没拿下来过。骷髅的右腿腓骨和胫骨从中折断,我清楚地记得那晚翠翠的右腿折成的奇怪角度。确认了这就是翠翠,我在床前跪下,看着翠翠。那具当初我为之痴迷的身体,如今就只剩这十斤左右的白骨;而那个善良温婉的灵魂,已不知在何方。
我将白骨收拢,装入塑料袋中,轻声道:“翠翠,我来接你了。对不起,让你在外面那么久。”
将塑料袋扎好,放入背包。我将那蛇皮袋拿到院中,团成一团,然后放回挖开的洞中,将土回填,尽量恢复原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