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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早就已经呼呼大睡,祁朗则望着窗外天边一整宿。

    他看着漆黑的天空划破一道口子,缓慢地露出鱼肚白,太阳逐渐升起。

    祁朗的假还没销,但他还是想趁着空余的时间,去一趟黄阳云曾经的单位。

    阳光委云上,这行刻字,是当年整个案件与他唯一的关联。

    祁朗静悄悄从他打的松软地铺被窝里起来,梳洗时,连打开水龙头都要轻,放慢了流速,就怕吵醒妹妹。

    公交集团离这儿不远,来回一趟顶多耗费四十分钟。妹妹刚出院,他一个人快去快回,不耽误事儿,更不耽误妹妹休息。

    祁朗收拾好自己,看一眼时间,蹑手蹑脚地出门去请魏敏丽过来帮忙照看一下孩子。

    等喊来人,他再次蹑手蹑脚进屋。

    祁朗指了指房间内:“奥奥在睡,麻烦魏老师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眼望去,屋子里睡成一团的小人儿,已经顶着睡得乱糟糟的鸡窝头,坐在大床正中央。

    祁朗:?

    这警觉性比军人同志还强。

    三分钟后,魏敏丽打道回府。

    祁朗推着妹妹的轮椅出门,还接了大院里婶子热情递来的肉包子。

    “刚做的肉包子,还热乎呢,你们路上吃。”

    奥奥拿着肉包子,啃了一口:“去哪?”

    “……”祁朗提醒,“奥奥,礼貌。”

    “礼貌,去哪?”

    ……

    祁朗带着盒式录音机的照片,去了城东的公交集团。

    部门领导非常配合警方的工作,即便震惊,还是立即安排了一间接待室,找来几位十年前与黄阳云交集共事最多的同事。

    和祁朗的猜测一样,同事们说录音机在八零年那会儿卖得特别贵,尤其这还是进口的小型录音机,买这玩意儿,不吃不喝都得攒好几个月工资,而且不是总有货的。但黄阳华并没有显摆,只是给大家看了一眼就收起来,在那之后,也没见他带着这录音机来上班。

    “这么金贵的东西,肯定得放家里好好保存。”

    “那会儿他也才二十多岁,年轻人嘛,之前当知青吃了这么多苦头,现在挣钱了,愿意花大钱买一些稀奇但没用的东西,可以理解。”

    至于录音机上刻的字,就更正常了。

    “阳云的兴趣爱好跟我们不一样,喜欢一边听优雅的音乐,一边练字,还爱画画和看书,就像个文化人。”

    “以前刚入职,他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就主动提起这首诗,给大家加深印象。”

    “要不是警察同志亲自来说,我还真不敢信,像他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去杀人?”

    ……

    从公交集团回来,祁朗顺道去了一趟所里。

    说来也奇怪,妹妹的怕生体质,似乎是一阵儿一阵儿的。这会儿奚莉带她去单位食堂吃饭,她还挺干脆,由着人家推她的轮椅。

    祁朗递了新证据,向上级领导提出申请,要求再次审讯黄阳云。

    其实就算再次审讯,也不一定能得出什么答案。黄阳云被捕已经数日,一直羁押在看守所,嘴巴就像是被水泥封上似的,很难缠。

    祁朗办理手续向档案室借阅卷宗,争分夺秒地看,试图寻找出新的、被遗漏的信息。

    孙大龙看着小年轻这股子冲劲,总能想起自己年轻时热血沸腾的状态。

    “录音机在当时就丢了,这么贵重的物品丢了,黄阳云连跟最亲近的同事都没有多说一句。”祁朗思忖,手拿着笔转动,“他和当年的失踪案肯定是有关系的,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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