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宁熙愣在原地,连哭都忘记了。

    “自你父兄战死后,你私下里的那些动作真以为老婆子我不知道吗?本想着等你成了亲便罢了,不曾想你竟这般执拗,今日我便罚你在祠堂思过,跪在你父兄面前,想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祖母含着泪光,全身颤抖,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愤怒。

    说罢,便拂袖而去。

    祖母走后,宁熙跪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所有的牌位,“阿父,大兄,二兄,三兄,大嫂,二嫂,三嫂……”

    一尊尊牌位里,装的是她的至亲,他们曾骨肉相依,如今却以阴阳相隔。

    出征前,宁熙极力阻止怀有身孕的大嫂前去,大嫂眼角湿润却目光坚定,她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小妹,国破家何在,家不在,你大兄不在,我又如何能独活。”

    第二日,宁熙现在高墙之上,望着浩浩荡荡的兵马远去,她拼尽全力挥着手,阿父如同每次出征前一般,从不会回头,他说此去生死难料,没有牵挂,方能所向披靡。

    只有年纪最小的三兄笑着回应,“熙儿,待三兄归来,送你一杆长枪!”

    谁料,三兄竟失言了,一场鏖战,整整三个月,十万兵马全军覆没,宁家男丁尽数战死,无人归来。

    宁熙会想着这些,脑袋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中又回想着自己小时候,父兄都在的日子,嘴角竟然渐渐浮上了一丝笑意。

    夜更深了,外头的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祖母方才焚的香已经烧成了白白的香灰,孤零零地落在桌案上,再也无根可依。

    不知又过了多久,宁熙正晕晕欲睡时,肩膀突然一暖,原来是祖母身边的柳嬷嬷。

    柳嬷嬷看着宁熙满眼心疼,“姑娘,您别怪老夫人罚您,她这是打心眼里顾惜您,生怕您再有个三长两短。”

    宁熙轻轻地点了点头,“熙儿明白,祖母年事已高,今日又动了怒,劳烦柳嬷嬷今晚多照看祖母些。”

    柳嬷嬷福了福,“老奴定会好好照看老夫人。”

    “姑娘,老夫人说了,即便是身居后院也依旧能辅夫君成就一番事业,那萧丞煜有眼无珠,弃了便弃了。”

    “还有一句话,老夫人让老奴务必带到。”柳嬷嬷说这话时,眼睛定定地看着宁熙。

    “将才之女,应嫁天下之主,绝非庸碌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