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寺的夜晚,安安静静的,专能与专衡坐在寺庙的后花园谈心。
专衡坐在平地上邀请四师弟一起拆白:“夜深了,大家都没事做,要不我们谈点心?”
“我做不到让全国的人民脱离苦难,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从精神上解放他们!”专能虽然出家之前是官家子弟,但是他深谙官场之道,深知百姓疾苦,晓得如今官场腐朽是解决不了民生疾苦的。
说是调侃其实俱是现象,专能的大道理说进了专衡的心坎里去了,同样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他是能理解专能面对现象级别的人物,内心无能为力的压迫感,以及无可奈何的挫败感。
“我们每个人出生都划分了等级,先是父母的资产等级,随后是出生教育的等级,在学堂读书也有座位先后的等级划分,在公司工作也有职场排列的顺序,等到老死以后落叶归根,你想墓葬也得遵循墓园尊卑的条例条规,我们出生直到死亡都活在一个无法跳出的圆圈里,如果有一天稀奇的改变,那就不是我们自己了!”专能字字扎心,句句戳骨,他一口气说出一大堆超现实的话。
“你看看以前的强盗,梁山好汉,绿林好汉,江湖义气,英雄气短,绝不会为人所不能为之事,与侠义无关之事更是敢想不敢做。你再看看如今的强盗,现在的强盗统统披上了一层皮,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嫌钱少,满心眼想着如何榨干老百姓的裤兜,你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还两句嘴都不行,他们至少一句话的功夫就能把你关进去做两天牢!”专能身心踌躇,面对百姓的失败,心凉了大半截。
专衡笑话他这个四师弟:“你这不是分明自己骂自己吗?”
专能主打一身反骨,心向着逆风而去,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所以我才出家做了和尚啊!”
“随心所欲,无忧无虑,多好啊,没有父母的期望,没有道德的束缚,没有刑法的规则,我每天就只需要念我的经,撞我的钟就可以了。”专能说得简单,目标透彻。
专衡的心被触动,他颇有深意地点头:“嗯,挺潇洒的啊!”
“你不潇洒吗?”专能单指回敬了对方一句。
“我也潇洒得很哪!”专衡苦笑连连,频频称是。
昔年昔日,天明时分,黄道吉日。
圆光禅师沐浴焚香,举头望佛,虔诚拜首,他在神龛上插上三炷香,点燃佛前香火因缘的引号。
人满为患的大殿,装潢富丽堂皇,佛祖宝像庄严无比,人群背后专贤的心思却又蠢蠢欲动。
圆光禅师正在给神殿的佛像扎圈鲜花花带。
“你出生道教,却要携佛出逃,你光明磊落,却要被佛祸及一生,你当真心甘情愿吗?”趁佛祖寿诞之日,庙中弟子全部聚齐,专贤敞开心扉,质疑圆光禅师学佛的理念。
当着这么多信众的面,专贤罔顾寺庙的规矩,他破天荒的出声打断圆光扎花的工作,他平常不是这样的性格,专衡不能理解他今日莽撞的行为,于是使劲拉扯说话不忌口的二师弟:“别问!”
专衡言之凿凿,专贤却不受其用,没有多加在意师兄刚才劝阻的话。
“你师父没有忘本,不论道家,佛家,儒家都是大唐的天下,信众要是喜欢哪家的文化就会参拜哪家的神佛,可是寺庙也要生存也要屹立在东土上生根发芽,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不管我们早到还是晚到,它们早已经深根到你们中原的文化当中了吗?”罗摩奇多知悉专贤的因由,他更喜欢圆光的二弟子,也因此愿意费心与他解释一切的来龙去脉。
真相就像墙上斑驳的灰被重新扒开,专贤似乎更能理解罗摩奇多礼拜朝宗的意境。
“二师兄看得那才叫透彻呢!”老四从门后圆润地滚了过来,靠近点燃虚妄香烟的佛堂。“合着你我二人的修为终是不及他一个,我此番算是真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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