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有时候没有足够的柴火他们就只有去跟别人借,借不到就只有饿,他有过几次连着饿了几天肚子都找不到柴火的时候,他们家只好花钱去买,烧火的时候,他觉得这是在烧他的粮食——钱也是粮食换来的啊!是他用数不清的汗水换回来的。

    赵四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大人现在月奉多少”他嚅嗫道。

    他没说话,赵四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大人...”

    “嗯?!”他冷眼看着赵四,像是从鼻孔蹦出来。

    赵四吃了一惊,他知道他失言了,他只是一个兵卒一个天生的农民,农民就活该受人欺凌,而人家是伍长生来就是将军的儿子,生来就活该欺凌他。

    他跪了下来,他知道规矩,掀开大衣,脱去身上的甲胄,赵四顺从的伏在他的脚下,伏在他最舒适最适合发力的地方。这时他看起来有些瘦小,背上的脊骨像一条条嶙峋的山脉。他一定犯过很多这里的错,因此也挨了很多打,他背上的鞭痕还没好。

    他此时有些不忍了,但赵四确实犯了错,而他也确实该惩罚赵四。他知道这里的规则:你不震慑他人就会被他人震慑。他知道他必须这样做,他握紧马鞭,从腰间抽出来——要让他深切的记住。

    他这样想:我不就是这样想的吗?他最不易反抗,因而最容易施以最惨烈的刑罚,杀鸡以儆猴,等轮到最后,即使是最硬的那把骨头,也是惶惶不可终日了。只有把每个人都震慑一遍,才算是坐稳了这个位置。

    他有些烦闷,他用尽全身的气力,像是连自己的整个身体也灌注进去了。

    赵四有些害怕,他有些战栗,他望着地面,他知道今晚的一顿折磨在所难免,他要想一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样能使时间过的快一些。他听到衣服摩擦的窸窣声,他知道这是在拿鞭子。

    他回想起去找柴火的那一次,那是一年的隆冬,他又累又饿,他家原本已经决定去找人买些的,但他不让,他不愿用珍贵的能吃的粮食去换些不能吃的东西,他让自己家人在家等着,把钱去换些粮食,而他去找柴火,他会把柴火带回来的,一定。他找了几个庄都找不到。他只能去偷,为了省些粮食给自己吃到肚子里,为了他们家。

    他找了个地方窝到半夜,偷偷溜进了大户家的山里面,进去不远,他看到满地的柴火,他扯下布条铺在地上,他简直挑花了眼。他趁着夜色一路狂奔回去,不知道越过了多少个沟坎,他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到家了,还没有听到鸡叫的声音。他们家在庄里面是有声誉的一家,他们几代人都在为别人种地,他们懂种地能干活,有那么一把子气力,他们不会偷奸耍滑,偷偷带些地里的粮食回来,在农民里面,他们是自豪的一家,那些大户们说起他们家来也绝对赞不绝口。

    他决定先在屋外待一会,今天的事决不能被人发现,他们家是要脸面的人......他脑海里这么想着,耳边传来鞭子抽下的声音,他知道这一鞭的力度绝对不同凡响,他从没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他极力的把自己的思绪回正——他办不到,这一鞭实在非同凡响,他身体本能的想躲,可是他不能躲,也躲不开,现在他背上的神经极度敏感,他想,他要受很大的罪了。

    “啪啪啪”这一鞭足有三鞭的力,这三鞭的力打出来的声响回荡在山谷里发出了三鞭的声音。赵四的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感到正心脏强烈的收缩,好像要跳出自己的身体一样。

    然而他并没有感知到自己的苦痛——那一鞭没抽在他身上,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干硬的地面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本应该在他背上的一道疤痕,他柔软的血做的背上。

    这一鞭抽走了他所有的烦闷和气力,他有些不忍,但不忍不足以说服他。

    他要让他记住这一鞭的威力,鞭子可以震慑人,牛奶可以收服人。他不止要震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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