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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劲的咽了好几口唾沫,张巡勉强站住身子。身旁的初九一手捂着嘴,一手搀住张巡的胳膊。张巡瞧他,他还试图向张巡挤出一个笑来。只可惜了,那个笑比哭还难看。

    杀老虎杀鳄鱼,不过是杀一个畜生动物而已,这年头可不像后世,杀鸡都下不去手,杀动物两人都不觉得如何。可眼前四十多個乱七八糟的死人腔子就堆在营寨墙边,那种场景自然是杀个老虎所不能比的。

    不光是满营的兵被骇住了,张巡事实上也被骇住了。

    至于李让,跑外头呕去了,根本就没跟进来。也很正常,他爹经历过四川宋蒙绞肉机的洗礼,他又没有经历过。李株不愿意带他去,恐怕也是觉得自己儿子不是这块料。

    入得营来,张巡分明能看到有人想要向自己呼救。可是呼声还没有叫出来,一根马鞭劈头盖脸就抽了上来,上头一名亲军都官沧浪浪抽出大刀。不论是正准备呼救的,还是想要呼救的,登时都闭上了嘴。

    张巡救不救他们还是两说,马雍却立刻就敢杀人。反正也就这区区两天的时间,已经杀了四十多个。瞧样子,马雍好像还没杀过瘾呢。

    单单是外头来看,这架势,已经面貌焕然。

    “统制。”张巡去向全郡的乡绅们筹款了,进城、等人、开会、募集,两天都算快的。

    “郎君。”马雍拄着刀,大声向张巡问好。

    外头络绎不绝的人马赶到,有背着钱的,有背着绢的,还有背负着粮食的,不一而足。这都是张巡掏一,乡绅就得掏二,最终掏出来的粮饷。

    “点名!”等张巡站定,马雍示意张巡且稍候,现在赏赐已到。

    治军要严,但是重罚之下必须要有重赏。只有重罚的军队是长久不了的,赏罚分明,两者皆备,才是要理。

    台下诸军轰然应诺,点名官持花名簿,在台上点算。应到一人,就赐五百钱、一匹绢,现场就给。

    “将军知兵,果然知兵。”张巡向马雍拱手。

    “全赖郎君信重,供应无虞。”马雍也向张巡拱手。

    他是从襄阳和四川血肉池里面滚出来的好汉,同时又因为赵葵去世,赵淮致仕,坐了几乎十年的冷板凳,晓得人情世故。

    在带宋当兵带兵,没有人支持,是什么都干不成的。张巡如此支持自己,马雍心里面一概清楚。

    “单有这一军在,常州便可保全。”

    “鞑虏猖狂,只这二千,至多一浪。”马雍没有这么乐观。

    他这二千人,要是扔进襄阳的血肉池里。鞑虏甲马迎来一浪,数千骑猛冲而至,左右分张,顶不住一个时辰就会垮下来。这就是战争,二千人在宋蒙之间的交锋中,只配一朵浪花而已。

    “将军还记得家乡何处?”张巡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立刻岔开,毕竟他心里是另外一番打算。

    “蔡州确山县。”马雍带着点回忆。

    “或有一日,归于故乡。”

    “回什么?也没什么好回的,白毛风刮将起来,风里全是裘成团的死人头发,吃芦苇茎子,喝黄泥浆,死成一把柴火。”

    “哈……”张巡闭口不言,只是叹息一声。

    马雍也不再说话,盯着下头的兵士。被他的目光扫过,一众兵士无不悚然,脚下的步子都不自主的加快了起来。

    说多不多,两千人分成六个指挥,点名签到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台下诸军这下都领到了赏赐,原本还有些动摇的人心登时稳住。

    继续练吧,张巡现在要做的,就是设法把这支军队留在常州。让这支军队成为自己投降之后的本钱,不教鞑子欺负到脸上。

    郡内的缙绅们之后也来瞧了两次,发觉马雍好像还真有点本事,而且是老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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