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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只有张世杰和赵汝鉴两拨人来送消息,现在出现在张巡面前的几千人,都是来向张巡哭诉润州失陷,石祖忠以城降虏的事。

    张巡的大姐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呐,仔细一问,更可怜了,陆秀夫去年不是在润州和常州筹办司农仓务嘛,和自己大姐又整出来一个女儿。本来挺高兴的,结果孩子到如今才五六个月,陪着数千人连夜逃亡,惊惧交加,夭折了。

    唉……

    造孽啊。

    至于他们要说的事情,张巡已经很清楚了,无非就是洪起畏跑了,石祖忠降了。由于历史的小翅膀,石祖忠没来得及关闭城门,约束全城。所以不愿意投降的数千人,在浙西参军陶居仁的率领下逃亡常州。

    正好陆秀夫一家亲眷,还有被安置在润州的李庭芝一家亲眷,都不愿意陷于贼尘,慌乱的收拾细软往常州出奔。

    是以众人举陶居仁为“行首”,一路整顿,听从张巡大姐的意见,逃亡到张巡处,再做计较。

    沿途不断有义不降贼的百姓和士民加入,现在只有数千人赶到常州,后面络绎不绝,还有数千上万人,都是因为张巡震动上下两江的名声,以及晋陵张氏四百年来高贵的家门,而倾心来跟随张巡的。

    数千家上万人来投我,所投非人啊。

    张巡真的很想保全这些人,可是自己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忠义之士。

    没办法,先安顿下来,女眷避入屋宅内居住,男子则在之前张世杰、王安节他们数千人逃亡至此时搭建的临时大营内安置。开仓放粮,安定民心,抚绥集约,明定刁斗。

    时近傍晚,张巡这才忙完,转回屋内。

    刚刚大姐哭成那样,把张巡的袖子都晕染了,只得把外袍全部脱下。天气渐渐炎热,原本的中单绢衣,早就换成了白麻葛衫。朴素了一点,正常士大夫起居是不会穿的,但是张巡想着反正穿在里面,也没人瞧见,无所谓的。

    “郎君,郎君!”外袍还没披上呢,外头传来初九惊恐万分的声音。

    “怎么了?”张巡只着白衫快步走到门口。

    “赵知州和王通判带着几十名亲随,裹了印信图书,户口簿册,令从人封闭四门,奔去奔牛降虏啦!”初九满面涨红,不知是眼泪还是汗珠,眼神中透露出惶恐来。

    “轰”得一声,张巡的脑子当即炸开。

    娘的,这厮果然是個宋奸!

    脑子一热,张巡也不穿衣服了,只着白衫,三两步越出门去,信手牵了一匹马,就往那常州城奔。

    天色将晚,也亏现在夏初,黑的迟些,要不然马儿连道路都瞧不清楚。越过陈渡桥,正往怀德桥冲,却在桥上发现一个熟人,徐道明。

    这徐道人不是沿着太湖到处施药问诊呢嘛?怎么突然回到常州来了?再者谢拉怎么不在他身边?他们师兄弟颇为亲昵,半是父子的感情。

    “果然,小拙推算出将在此处遇着二郎君。”徐道明望见张巡,居然笑了。

    你笑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你还笑?

    “道长?”张巡立刻勒住马,这马跑了一程,速度正快,突然叫吁,差点把张巡甩下马来。

    “此生不在今生度,纵有生从何处生。”言罢,徐道明朝张巡拱手作揖,翻身一跃,投水赴死。

    道上没什么行人,桥下也没几个农夫,只有几个忙迟了的农妇,正在河边清洗自己脚上的泥巴。陡然见到有人投水赴死,惊声大叫。这一叫,自然把所有的关注都集中了过去,仅有的数人,都聚到桥下,探望着已显黝黑的河水。

    张巡胯下的马儿本来就没有安抚住,先是徐道明投水,又是农妇惊呼大叫,自然把马又给惊了起来。张巡被徐道明给吓住了,此时已经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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