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给周蓬蒿更多思忖的时间。
“师父,要不是你伤害了小研,我怎么会怀疑你?”周蓬蒿的思路很是混乱,人在这个时刻都是混乱的吧,他的眼神有些无助,然后终于定住光芒,扫往李天政的眼睛:“师父,作为地窖世界的教主,您能告诉我什么是正义?”
“正义?蓬蒿,从深处说:正义是人世里最虚幻的词汇,它往往是统治阶级就是为了说服别人,美饰自己的一种手段,它是一种精神武器。它要实现这一点就必须制定某些规则,告诉人们什么是非做不可的,而拂逆这种思想和行为的就是非正义。正义和非正义,其实就是可以不可以做。这种可以不可以是没有定论的,谁掌握游戏规则的定义权谁就代表正义。”李天政仰面看天,思路很是连贯,继续说道:“从一个正常的角度:你现在是兵,师父是贼。你就是正义的一方。可事实真是如此么?正义他有一张普罗投斯的脸庞,变幻无常,没有固定的形状,至少,在我们立身的这个土地上,没有。所以,所谓的正义,不过就一个标签而已。”
李天政看着周蓬蒿,没有了以往的慈祥,那是一种逼视,“蓬蒿,我们的世界看上去虽然一团和气,无灾无病的,实际上是什么样一种状况?你在基层十多年,你比师父更懂,这是一个天才被埋汰明珠被暗藏的世界。在现有世界闪耀的都不是明星,是资本撑腰的丑小鸭,他们的米粒之光,只是因为他们身后的权势和财富,这些狗屎一般的支撑本就公平,也不能成为世界发展的支撑。一代不如一代,那我们就会像是山海时代的大能,被更高维度的生物所代替,我们所在的世界也终究成为别人的附属和附庸。师父和你讲过:鲨鱼与人之间没有绝对的正义和邪恶,相对于彼此而言,他们只是客观存在而已。当人要吃鱼翅并且为之想方设法的时候,人就是邪恶的,非正义的。但是反之,人类在海洋里游泳,鲨鱼要吃他们,那鲨鱼就是邪恶的。既然现有的秩序已经混沌不堪,已经无法让这个社会有序地运转,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建立一个更为完美的世界,蓬勃发展自身,以更积极的态度面对四维世界的敌人?师父给你的最终答复是:阻碍整个社会进程的正义都是伪正义,这“正义”的上方站着谁,都要被打倒的,这也是我们建设地窖世界的终极目标。”
李天政看着周蓬蒿的眼睛,眼眶泛红地道:“正义其实就是一把屠刀,杀人不见血的屠刀,以使命和责任的名义,让一切发生。其实,背地里和邪恶沆瀣一体,都是忽悠人的玩意。”
“可是师父…”周蓬蒿觉得李天政在诡辩,至少发生夏宫的那些抢劫就没有一丝一毫正义的因子,至少那些飞向陈向的G6就充满了邪恶,也至少王云等十具被暗杀的冷冰冰的尸体还无法解释...正义还有一个原则,这是基本的原则它就是:正义有固守的内容,不伤害别人。
周蓬蒿表述自己想法的时候也是不卑不亢,他不想违逆师父,但是他对师父的观点并不苟同。“以抢劫、杀人、爆炸登恐怖主义为敛财形式的地窖世界,妄想以此来实现控制,把那些带着面具的人生生成为没有思想的稻草人,没有理念,没有捍卫,没有自由,没有方向,即使我承认这里的文明在发展,科技在进步,对上四维生物也不弱下风,可这种盲目的扩张是正义?这种科技的发展和进步有何意义?”
“对啊,你说:散播病毒,强取豪夺,这种灭绝人天性的发展算正义么?”严群也问出了周蓬蒿思考的问题。
周蓬蒿发问的时候他也在思考,很多时候他是一个浑人,在理念和价值这一块他偏向于既有的存在,可他思维活跃,进退都有弹性。这一刻,他对李天政刚才的表达就很是折服,除了对这地窖世界害人利己的不满,目光之中却对李天政多了几分尊崇。
他转头过来对着周蓬蒿道:“蓬蒿,你也要学会用不同的眼光看世界。我们常说的一句话是:这个世界很多人的理想都被狗吃了,这不是我们崇拜狗的理由。相反,我们要更加崇拜那些有理想并为理想而奔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