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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梦见沈欲了。他将西装放在沙发上,狂风暴雨骤降。笔直的长腿抵跪在她的腰旁,凝视她凄凉而清冷的面容。
呼吸声在静谧夜里断断续续,泪水淅淅沥沥流过他手指上的藏文。
有茧子的手拦住她的腰,在床上翻云覆雨。
宁-依-裴。
这三个字从深沉的嗓子里说出来,是深不见底的恨意。她听见总会心头一颤,像是从遥远的岁月里,从烈火燃烧的地狱里,从夜晚的恶梦里跑出来的声音。
她被压在身下,凌乱湿润发丝缠绕到男人生茧的手掌。
这春梦…过于真实。
日复一日,梦见他,他叫沈欲。
然而,现实中他们根本就不熟。
梦里他的身材更加饱满,成熟的低吟声,西装走过来的时候很沉稳。脱下西装是阴翳狠厉,月光翻澈藏文处扣着百达翡丽,饱经风霜。
而现实里的沈欲穿着廉价的衣服,少数民族特长生,打架斗殴的混混。倒地七个同学,即使血溅一脸,他也站在路边,从容从裤带里摸出一杆烟。
一个金枝玉叶。
一个开封的刀。
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甚至两个人鲜少会眼神对视。
就算对视后,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日复一日的梦魇,由此引发了她久治不愈的头疼。
-
按照往常,宁依裴换上黑色的校裙,背上进口的书包。
校服衬衫的领口被熨烫得整洁干净。
宁依裴坐上车,眼底不露声色的暗淡。
她下车就引起了京大众多学生惊艳羡慕的目光,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钱有钱……几乎所有美好的特质,她都有。除了性格不好。
所以没人敢追。
太傲。
之前,有个煤矿家的暴发户对她告白。
结果,宁依裴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将一堆情书和玫瑰直接从教学楼往下扔,包括送的名牌衣服包包化妆品都摔得稀巴烂。
只轻飘飘,留了三个字,你也配?
这事瞬间逼退了无数想要告白的男生。
下车的宁依裴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夜夜同她缠绵悱恻的背影。
她冷笑声,半眯着眼,走上前。
旁边的保镖小心翼翼地打着伞。
但,还是免不了她眼神轻蔑一乜。
“把伞给打高点,别挡我视线。”
宁依裴假装偶然走到深欲后面。
连放在太阳穴的手都发颤,好冷一男的,是冬日的松被风吹动满天飞雪。
原本以为藏族人会是热情的,直到看见沈欲,他是锋利的,狂妄的,冷漠的。
少年把光遮得严严实实。周围还有几个同样不学无术的朋友在窃窃私语,但唯独沈欲没有说话。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休闲服,两只手放在裤袋里面。
这道背影灼烧着她。
靠近。
她认为他身上的香,应该是雪松香。
少年手腕上佩戴着银色的天铁,生锈色很肮脏。但他却像个被千锤百炼的躯壳,既美,又在雕刻下流血。近距离看,她有些怅惘。
愣了一会。
对…就是这雪松香味…
让她很安心,头也不疼了。
梦见他,会头疼。
靠近他,是头疼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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