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薄腰细,倚躺在沙发上,洁白的脚腕在光下摇晃,像清澈水中的无脊椎透明类动物。她听着楼下的曲子,闻着雪松香柱,许久没有等来他的回复。

    她知道出事了……

    因为沈欲从来不会超过两个小时,不回消息。

    她内心胆颤,手指发抖,看见窗户边的人影,越来越近,她的浑身都感到不受控制的,难以遏制的,于是,站起身。

    人影走到门口,扭动,咔嚓,是她的母亲。

    夫人很默契,也穿了身旗袍,高跟鞋。

    旁边是提包的助理。

    “你爸爸已经在接受调查了,好在,情况好转,证据不足,估计很快就能放出来了。”

    夫人端坐在软椅上,助理砌茶,她神情颇有些松弛。

    宁依裴没有讲话,在古筝完毕的一霎那。

    她如画死板的五官忽而灿烂起来,大笑起来。

    笑声比古筝曲子还要清脆凄凉,涂着口红的唇齿张扬跋扈,薄弱破碎的身子骨,在极度害怕与紧绷下,碎裂。

    “沈欲呢?你把他搞哪去了。是不是你?你居然让他去杀人,你这是教唆杀人,你真是疯了!”

    夫人从容站起身,用尽全力,一巴掌就将宁依裴拍倒在地。

    她的发丝散落,地板上。

    她冷冷渗笑着转过头,迎着夏天的阳光,轻轻询问道。

    “你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事?不然,大家都没有好下场。”

    “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一个不争气的,为了爱情,不顾大局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生活,是多少人渴望的?你是想妈妈去坐牢吗?就算你不爱钱,难道对妈妈爸爸,爷爷奶奶,舅舅就没有一丝感情吗?”

    宁依裴站起身,光脚踩在地板上,望着外面的风景。

    有无数刻,她都想从高处一跃而下,下辈子当一只鸟。

    她不是贪心的。是锁骨上,背脊上,皮肤上,是久远结痂的伤痕。

    她是重情轻利的,所以,她对亲人有感情,就是这份感情,折磨了她。

    夫人继续念叨着。

    “如果宁家出事,我们整个家族都要被牵连,你就再也看不见妈妈爸爸,爷爷奶奶,还有舅舅了。还有你喜欢的长辈们。你忍心看着,你的堂弟堂妹,表哥们,一辈子居无定所,失去父母吗?”

    “妈,沈欲,他和其他男生不一样。”

    宁依裴惆怅地说着。

    她想起很多记忆,想起沈欲身处黑暗,也不慕名利……

    想起他义无反顾救她……

    想起他今日为了宁家鞠躬尽瘁……

    “这孩子人不错,我们宁家不会不管他。你也抓紧和简文瑾好好相处,这些天,他可是忙上忙下,帮了些忙。”

    夫人喝完茶,戴上翡翠手镯,准备起身离开。

    “妈,沈欲……”

    “你放心,最多六个月。我可是费了不少钱,不少人脉,给他开脱。他奶奶的手术费也是我们家出的。”

    “手术费大部分是我生日宴会,送给他的翡翠,他平时也打拳赚了些钱……”

    夫人讥讽一笑。

    “那翡翠是我送你的,也是我们宁家的钱。没有我们宁家,他奶奶早死了。没有我,你哪来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一点都不懂事。”

    她高跟鞋踏着木板,关门的时候,尖锐的声音闷声传来。

    “对了,差点忘记讲了,你和简文瑾的婚事定了,等你大学毕业就可以领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