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念着。

    她明显感觉到,男人擦药的手微微停顿,而后,轻轻施力。

    “嘶,好痛,你轻点。”

    “把双腿放到我肩膀上,别动。”

    她有些别扭,然后,别过头,将双脚放在他肩膀上。

    冰冰凉凉的湿润,药膏的清香融化在雪松香里,她几乎泪流满面。

    她曾觉得是过于思念沈欲,才会产生幻觉,闻见雪松香。

    此刻,她内心深处有道声音几乎破土而出,清晰可见的雪松香。

    那些年,穿着白色运动装,手上戴天铁,桀骜不驯沈欲身上的雪松香。

    “骗子。”

    她轻轻说了两个字。

    仍由眼泪落到嘴边。

    “沈哥,你怪我吗?奶奶的事,对不起。”

    “你不配,道歉。”

    陌生男人没有承认自己是沈欲,也没有多说,只是冷若冰霜。

    这种寒冷让她几乎无处可躲,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沈欲。

    她现在觉得,两个人不对视,不看见,挺好的。

    她此刻无法直面沈欲。

    “那你承认。”

    “我不是。”

    “你就是!为什么不肯承认,是因为你觉得肮脏!是因为你觉得,我很恶心!还是因为你也不敢面对!面对我的欺骗,我的如今,我的所有,包括入狱的父母!你是个骗子,你说过会一直爱我,一直对我好的,可是,你竟然连以沈欲之名,和我靠近的勇气都没有!你滚!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当你只是一场梦。”

    她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在黑暗中打翻了桌上的酒瓶,在凄冷的房间里,酒瓶破碎不堪。

    而她也破碎不堪。

    此刻,一滴滴的雨也能压垮她。

    她的精神在梦魇里,哪怕是甜蜜的,也宛如深渊。

    甜酒成了毒药,她要一醉方休,也要他甘之如饴。

    “骗子?宁依裴,我居然有朝一日,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个词?”

    他摩挲着她的嘴唇,抹去她泪水,嘴角带着苦涩,以及不可遏制地浴火。

    他想起很多,那刻,多年积压的爱与恨,在顷刻间爆发,他的眼神从暧昧,温柔,冷漠,癫狂……沈欲由着她躺着不动的动作,直接二次。

    “沈欲,你疯了!滚下去!我疼啊,刚刚上完药!”

    她的嘴巴被捂住,而后,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疼哭的时候,他停止了。

    像恶魔,在她耳边低吟着。

    “如果再有下次,我让你生不如死。”

    起身。

    她捂着泪水,看着那道背影离开,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是外面的光照进来,照着他的背影,黑色的衬衫,手肘放着西装,背影全是孤独,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宁依裴偷窥地这一眼,足以证明,她好像没有猜错,是沈欲的背影。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有他那样的气质,哪怕被岁月磨平一些痕迹,可身上的野性也没有消失,只是被冷静自持的外表掩盖住了。

    宁依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闭上眼,全是沈欲。

    她无法想象,和沈欲的纠葛会有多深。

    他们就像两个无能相遇的量子,一旦纠缠在一起,就足以改变命运。

    而她的未来与他的未来,注定无法分离。

    她深知沈欲是个多么偏执的人。

    他不是个好人,但对她已经足够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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