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彩急忙去抱他。

    银彩和玉彩也赶紧围了过去,“小弟好、小弟乖”地哄了起来。

    唐苦夏的命真苦,尚未出世,爹就没了;刚出生一百天,又成了没娘的孩儿。

    苦夏是吃着马兰花的奶水长到一百天的。

    马兰花刚没时,苦夏失去了母亲那甘甜的奶水,他哭着闹着不吃任何东西。

    当时,金彩的姥姥想尽一切办法,无论是用饭米汤还是用白糖水喂他,他都拒绝饮食……

    眼看着小家伙饿得无精打采了,大家不禁又是着急又是担心,生怕他会被饿死。

    后来,还是金彩急中生智,跑到王家集“工农兵商店”买来一盒“熊猫”牌炼乳和一个鸭子形的玻璃奶瓶子沏了半瓶炼乳给苦夏吃——小家伙肉嘟嘟的小嘴裹住了胶皮奶嘴儿,找到了吃奶水的感觉,这才拼命地吃起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唐金彩抱起苦夏,见他把裤子尿湿了,金彩就急忙给他换裤子。

    银彩说:

    “姐,小弟又该饿(nè)了吧?我去给他沏炼乳呀?”

    金彩用食指往苦夏的小嘴儿里一试,见他裹住不放,用力地吃起来,就说:

    “小弟是饿(nè)了!银彩,给小弟沏半瓶儿炼乳吧!——哎,不用你了,你没沏过,沏不好。还是等会儿我沏吧。”

    银彩边下炕边说:

    “没事儿,我沏好了。”

    炼乳盒放在柜盖上。

    银彩拿起它,跑到外屋地的碗架前,掀开盖儿,用羹匙了三下炼乳,放到一个饭碗里,再拿起带竹皮儿的暖壶,揭开软木塞儿,开始往碗里倒热水。

    不料,那暖壶“尿沿子”——在大部分热水流进饭碗里的同时,有一小部分热水分流了:

    顺着暖壶竹皮儿悄悄地流到底下,竟洒落在了银彩的脚背儿上。

    银彩突然被烫,惊叫一声,一失手,暖壶落地,“砰”的一声响,“银瓶乍破水浆迸”,热水洒了一地,呼呼直冒热气。

    金彩吓了一大跳,她急忙放下苦夏,光着脚跳下炕,跑到外屋一看,见银彩的脚背已经被烫得红肿起来,她不禁心疼得哭了。

    银彩吓得脸色刷白,她强忍着疼,说:

    “姐,我把暖(nǎn)壶整打了!姐你打我吧!”

    “我打你干啥?你又不是故意的!”金彩边哭边蹲下抚摸着银彩的红肿处,柔声问,“银彩,疼不疼?”

    银彩一咧嘴儿,哭了,说:

    “疼!可疼可疼了!呜呜呜……”

    “银彩,别哭!”金彩劝道,急忙站起身,从碗架里拿了一个碟子,快步往外走。

    银彩问她去干啥?

    金彩说:

    “樱桃家有獾子油。我去要点儿回来,给你抹上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