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笑声里并无多少自嘲的意味,反而透着一股子轻松和释然。

    “说实话,下官之前的确不太喜欢柳丞相,觉得你钻研算计,虽然政务上没出什么差错,但在你心里面,应该始终是把柳家的荣辱放在朝政前面的。”

    身居高位者,应该为国为民,将个人和家族的小利抛在后面,显然柳长瀚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是,本相的确如此。”柳长瀚点头认下了冯寒衣的话。

    “不过……”冯寒衣停下脚步,看着柳长瀚,“其实下官的想法有时候也会过于偏激,只要未曾违背律法,伤害他人,为自己的家族多考虑一些,并没有什么错。而且这一次……要多谢柳丞相。”

    说着,冯寒衣后退了一步,和柳长瀚拉开距离,拱手对他行了一礼。

    “柳大人愿意暗中了解朝臣们的想法,不让他们在这种时候于皇城之中生出乱子来,实在是帮了大忙。”

    自己这几日提心吊胆,如今也总算可以安心了。

    柳长瀚同样拱手回了一礼,“冯大人言重了,本相也不过是听从皇后娘娘的命令罢了。”

    二人站起身,再一次并肩朝着宫门走去。

    “丞相觉得,皇后娘娘可以处理好政务吗?”

    “冯大人心中应该早就有答案了,又何必多此一问。若你觉得皇后娘娘根本无法胜任,只怕进出丞相府的朝臣中,就会有冯大人的身影了。”

    “丞相大人说的没错,不过,下官向来不喜私下议论,要是下官的话,更愿意当面反对。”

    “呵,是本相失言了……”

    落日的余晖洒在宫道之上,将那两道穿着官服的身影拉得极长。

    虽然往日里面甚少有交集,可境随心转,人与人之间的机缘,有时便是这般多有变化。

    而人心之念,同样如此。

    此刻厉声反对,绝不能容忍的人,日后未必不会成为强烈拥护的对象。

    世事如水,总在变化之中。

    一个月后,边关的战场之上。

    刚刚攻下丹越城池的萧瑾之,收到了从皇宫中传来的书信。

    捏着那明显比上一次要厚上一些的信,萧瑾之勾起唇角,还来不及卸下身上的盔甲,便立即拆开了信。

    随着信纸一起倒出来,还有一个小小的玉石坠子。

    萧瑾之记得,那是他们从归阳山返回天逸的途中,楚欢颜在街边小摊上买的。

    玉质并不好,只是当时楚欢颜一眼就看中了。

    萧瑾之还曾问过她,为何会看中,可楚欢颜却也说不出什么理由,只说觉得瞧着莫名顺眼。

    萧瑾之将那玉坠子放在手心,仔细的瞧着,原本平平无奇的玉石上面被雕刻出了简单的花纹,下面也缀上了一束青色的穗子,只不过看起来并不像是宫中的手艺。

    萧瑾之唇角弯的越发明显了,对着一旁的秦离笃定开口:“这定然是颜颜亲手给朕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