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琁接着说:“你说的那些我才不怕呢,我只怕蛇、老鼠还有毛毛虫。”

    瑶琁晃晃脑袋说:“我也怕蛇,怕虫子。”

    紧接着瑶琁将目光转移到门口槐树下抽旱烟的爷爷:“爷爷,你害怕蛇和虫子嘛?”

    爷爷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抚了抚手中的烟袋,眼神黯淡,若有所思:“爷爷什么都不怕,就怕穷!”

    怕穷,简单的两个字,道尽了当时农村生活的困境与无限辛酸。

    因为智力障碍,没有学校肯接收,舟舟依旧和往常一样,过着被父母放养的生活。

    天天在村子里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游走于各家各户之间。

    多希望舟舟的生活能长久的持续下去,但是,命运弄人,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

    记得大概是在1999年的秋天,那会王琁刚升四年级不久,在一个上学的清晨,一群学生在村子变压器南边的土地庙上,发现了头被卡在庙洞里的舟舟。

    那时的舟舟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只记得,舟舟爸爸往舟舟手指尖、人中扎针,他的双眼紧闭,仍旧没有一点反应。

    舟舟竟然这样毫无预兆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舟舟的死,仿佛映射出那个时代的一种悲剧,人们对残障人士的生活基本是疏于管护与福利保障的。

    生而为人,舟舟只是因为疾病导致了智力障碍,但是不同于精神失常,他意识正常,也能生活自理,却在群体生活中倍受歧视,在成长的过程几乎没有体会到大众人群应该给予的基本尊重。

    薄棺浅葬,那隆起在小渠坝傍边没有墓碑,最不起眼的黄土包,便成了他一生的归宿。

    即使现在,每每回家路过小渠坝,王琁总会不自觉的注视着那堆黄土包。

    总觉得舟舟并没有离开村子,灵魂依旧在村口游荡。

    与舟舟有相似之处,同样历经坎坷的王琁表哥邹飞,也曾让人一度难忘。

    邹飞是王琁二姨家的大儿子,与舟舟不同之处,邹飞从小聪明好学,一度超越多数孩子。

    其实农村有句谚语说的挺真实,寒门难出贵子。

    王琁对这位表哥的印象,多数时间停留在邹飞十三四岁的样子。

    王琁一直比较喜欢叫他飞哥,那会儿也一直觉得他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飞哥可以根据太阳在天空的高度判断出时间大致在几点钟;也会利用不同的鱼饵钓到各种各样的鱼虾;还能爬上很高的树杆掏小鸟。

    飞哥每年夏末秋初的时候,总会来家里帮忙摘梨,梨子成熟的季节,仿佛就是兄妹团聚的时刻,他与其他的小孩迥然不同,他从不争抢树上挂果成熟的梨子,而是满眼爱惜的捡起从树上掉落的梨子吃。

    每次问他,他总说被虫子叮过掉到地上的才是最甜的,然后满脸笑容的享受着那份成熟的甘甜。

    就这样,梨落的季节,记录着他最甜美的微笑。

    飞哥在初中之前是个非常优秀活泼的男孩子,小学曾经拿过全县奥数比赛的冠军;到了中学后,为了方便住宿和学习,当时正在二中旁边小河郭小学教学的王琁母亲,托关系在教职工宿舍给他安排了铺位。从那之后,飞哥也经常会在学校周末休息、或者放假的时候,跟着母女三人来家里小聚,偶尔改善下伙食。

    大约在飞哥上初二之后,渐渐很少往家里玩儿,大约是对学校环境适应了,也开始交起了朋友。起初王琁的母亲并未在意,后来政教处值班的张老师跟王琁母亲反映说,晚上下了晚课,总有三五成群的学生跟着他一块到宿舍打牌玩闹。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王琁也在同母亲一起暗中观察着邹飞的变化。

    有一次,经常和王琁母亲搭伴儿的几个老师在办公室台阶附近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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