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容易到乡下来,剩下一点面下给他吃了,你喝点面汤吧。”

    表弟接过面汤一口喝了,更吊起了他的胃口,他哭闹着:“我要吃面。”五姨一气之下,打了表弟的屁股。五姨父走过来了,他知道是什么回事了,他说:“你把面给大桥吃,我没有意见,但你不能不给我打个招呼,更不能打我毕家的儿子。”他说完,一脚踢去,我的姨妈一下倒在灶台上,顿时额头流血不止。

    我姨妈是个很要强的人,从不向五姨父求饶,于是,姨父就总是往死里打。这回,我的小表弟吓得不敢哭了,我却哭着骂:“你为什么打我的姨妈。”姨父骂骂咧咧地走了。

    姨妈一把搂着我,给我擦掉脸上的眼泪说:“刘梦石,姨妈对不起你了,本来想让你多玩几天,现在看来不行了,我明天送你去火车站搭车回家。”我带着对姨父的恐惧感、厌恶感,回到了武汉。

    我母亲正为五姨担心的时候,五姨来了,她给我妈妈讲了事情的经过。

    五姨家里要做两间新房,请来烧瓦烧砖的张师傅。他走南闯北,说话很幽默,常逗得人发笑。可是我五姨笑不起来。张师傅是个聪明人,他在厨房里看见我五姨烧火时,泪光映着火光。他悄悄地对我五姨说:“你要是有伤心的事,别闷在心里。”

    以前,从没有谁关心过她,现在一声问候,我五姨心里受了感动,眼泪掉了下来。我五姨对这窑匠有了一些好感。大冬天,张师傅看见我五姨没穿袜子,就悄悄地塞给她两双尼龙袜。那时候,农村一般人穿不起尼龙袜。我五姨不知是对张师傅有好感,还是喜欢这尼龙袜,她鬼使神差地收下。

    姨父看见五姨穿的尼龙袜,问:“你这高级的袜子是那里来的,你是不是把家里的钱偷去买的。”

    姨妈说:“我没有用家里的钱。”姨父骂了一句:“你这袜子是从野汉那里来的。”姨妈说:“你不管是那里来的。”姨父一气之下打了我姨妈一耳光。姨妈就一边哭一边骂。姨父又是一脚,踢倒了我姨妈。大表妹二表妹三表妹吓得在一边哭。

    五姨父说:“你们这些丫头片子给我哭鬼。几个女儿没敢哭出声了。最小的儿子来了,他哭着伏在他妈妈身上。姨父住手了,他怕打着了自己的儿子。烧窑的张师傅来了,他说:“袜子是我给的。”

    姨父一听更生气了,他把气发在五姨妈身上:“你个贱货,鸡狗也不分。”张师傅一听:“什么,你是不是在骂我。”姨父说:“老子骂了你又怎么样?”姨父一边说,一边又踢了我姨妈一脚。张师傅顺势挡了一下,姨父一下跌倒在地,头上起了一个包。他爬起来,指着张师傅说:“好,你等着。”他跑出门,想找几个人来教训一下这烧窑的。

    姨父没想到这烧窑的人缘好,不但没有人愿意给他帮忙,队长老婆还指着姨父喊:“毕三,张师傅给我送了尼龙袜,是不是我也不正经呀。”姨父最怕这队长老婆,赶快溜进了屋。

    不知什么时候,张师傅离开了乡里,五姨妈也跟着张师傅跑了。

    第二年春天,五姨妈来了。妈妈问:“你的那个张师傅呢?”姨妈答:“他去年运砖时翻车摔死了。”妈妈叹口气又说:“你现在是怎样生活?”五姨妈给我妈妈谈了她的遭遇。

    自从张师傅去世后,五姨妈心里很悲伤。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时候,她在路边烧纸钱,一边烧一边轻声哭:“老张啊,你死得好早哇,我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收破烂的老王与烧窑的张师傅是同乡,他们平时常在一起喝酒。老王现在开始安慰五姨,让五姨与他一起收破烂。老王身体不大好,常喊胃疼。有一天,他疼得在床上翻跟头,头上还冒着黄豆大的汗珠。当时天太晚,没有公共汽车,也没有三轮车。

    于是,五姨便背着王师傅上医院,请医生给他打针输液。没住几天院,王师傅回了家。以后的结局我不说,你也可以猜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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