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都互相拜见过,读起书来。因见秦钟不甚宽裕,贾宝玉给秦钟一些帮助,给他鞋子衣裳。秦钟十分感激,不到一个月,秦钟便与贾宝玉成为好友。
又兼贾母爱惜,也时常的留下秦钟,住上三天五日,与自己的重孙一般疼爱。自此以后,他二人同来同往,同坐同起,愈加亲密。宝玉终是不安本分之人,竟一味的随心所欲,因此又发了癖性,又特向秦钟悄说道:“咱们俩个人一样的年纪,况又是同窗,以后不必论叔侄,只论弟兄朋友就是了。”
先是秦钟不肯,后来不得不依,只叫他“兄弟”,或叫他的表字“鲸卿”,秦钟也只得混着乱叫起来。
红学家范想林说,原来薛蟠自来王夫人处住后,便知有一家学,学中广有青年子弟,游手好闲,上学读书不用心,三日打鱼,两日晒网,白送些礼物与贾代儒,却不曾有一些儿长进,只图拉帮结派。
好几个小学生,图了薛蟠的银钱吃穿,围着薛蟠转。还有两个小学生,只因生得妩媚,一个叫“香怜”,一个叫“玉爱”。因与薛蟠亲近,调皮学生不敢接近。如今宝、秦二人一来,见了他两个,也不免羡慕。
妙在薛蟠如今不大来学中应卯了,因此秦钟趁此和香怜挤眉弄眼,递暗号儿,二人假装出小恭,走至后院说梯己话。秦钟先问他:“家里的大人可管你交朋友不管?”一语未了,只听背后咳嗽了一声。
二人唬的忙回头看时,原来是窗友名金荣者。香怜有些性急,羞怒相激,问他道:“你咳嗽什么?难道不许我两个说话不成?”金荣笑道:“许你们说话,难道不许我咳嗽不成?我只问你们:有话不明说,许你们这样鬼鬼祟祟的干么事?”
金荣刚说完,贾蔷来了,他系宁府中之正派玄孙,父母早亡,从小儿跟着贾珍过活,如今长了十六岁,比贾蓉生的还风流俊俏。他弟兄二人最相亲厚,常相共处。宁府人多口杂,那些不得志的奴仆们,专能造言诽谤主人,因此,贾珍要避些嫌疑,命贾蔷搬出宁府,自去立门户过活去了。
这贾蔷外相既美,内性又聪明,虽然应名来上学,亦不过虚掩眼目而已。喜欢偷鸡摸狗,依仗上有贾珍溺爱,下有贾蓉匡助,因此族人不敢得罪他。他既和贾蓉最好,今见有人欺负秦钟,如何肯依?想挺身出来打抱不平,心中却忖度一番,想道:“金荣贾瑞一干人,都是薛大叔的相知,向日我又与薛大叔相好,倘或我一出头,他们告诉了老薛,我们岂不伤和气?待要不管,得罪宝玉贾家。干脆用计制伏,又能够平息纠纷,又伤不了脸面。”
想毕,装作出来小便,小恭,悄悄的把跟宝玉的书童名唤茗烟者唤到身边,如此这般,调拨他几句。这茗烟获得宝玉信任,但年轻不谙世事,如今听贾蔷说金荣如此欺负秦钟,连他爷宝玉都干连在内,不给他个利害,下次越发猖狂。
这茗烟喜欢出头露面惹是生非,如今得了这个信,又有贾蔷助着,便一头进来找金荣,也不叫金相公了,只说:“姓金的,你是什么东西!”金荣气黄了脸,说:“反了!奴才小子都敢如此,我先打了,再和你主子说。”金荣扑过来,没有想到小梦石钻出来,往地上一蹬,使劲将金荣翻到在地。
这个时候,贾蔷遂跺一跺靴子,故意整整衣服,看看日影儿说:“是时候了。”遂先向贾瑞说有事要早走一步。贾瑞不敢强他,只得随他去了。
这里茗烟先一把揪住金荣,问道:“你是好小子,出来动一动你茗大爷!”唬的满屋中子弟都怔怔的痴望。贾瑞忙吆喝:“茗烟不得撒野!”
便夺手要去抓打宝玉秦钟。尚未去时,从脑后飕的一声,早见一方砚瓦飞来,并不知系何人打来的,幸未打着,却又打在旁人的座上,这座上乃是贾兰贾菌。
外边李贵等几个大仆人听见里边作起反来,忙都进来一齐喝住。问是何原故,众声不一,这一个如此说,那一个又如彼说。李贵且喝骂了茗烟四个一顿,撵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