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同时进屋,袭人母亲十分热情,又颇为惊奇:“你们两个宝玉一个模样。”袭人解释:“一个是真的贾宝玉,一个是机器人贾宝玉。”
房中三五个女孩儿,看见两个宝玉,一表人才,都含羞地低头不语。花母与袭人的哥哥,一会怕宝玉冷,让他上炕;一会儿怕宝玉饿,忙摆果桌,忙倒好茶。袭人笑道:“不用白忙,果子也不用摆。”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的坐褥拿了铺在一个炕上,宝玉坐了,用自己的脚炉垫了脚,向荷包内取出两个梅花香饼儿来,又将自己的手炉掀开焚上,仍盖好,放与宝玉怀内,然后,将自己的茶杯斟了茶,送与宝玉。机器人宝玉站在一边,宝玉说:“让他坐下吧,他不用喝茶,只要晒太阳等于是在吃饭喝茶。”宝玉的话,说得大家笑了。
刘傻子看了这个情景,对红学家范想林说:“从这个细节,我们可以发现贾宝玉与袭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彼时,他母兄已是忙另齐齐整整摆上一桌子果品来。袭人见总无可吃之物,因笑道:“既来了,没有空去之理,好歹尝一点儿,也是来我家一趟。”说着, 一直送宝玉至门前,看着上轿,放下轿帘。花、茗二人牵马跟随。来至宁府街,茗烟命住轿,向花自芳道:“须等我同二爷还到东府里混一混,才好过去的,不然人家就疑惑了。”
花自芳听说有理,忙将宝玉扶着下轿,送上马去。宝玉笑说:“倒难为你了。”于是仍进后门来。俱不在话下。却说宝玉自出了门,他房中这些丫鬟们都越性恣意的顽笑,也有赶围棋的,也有掷骰抹牌的,磕了一地瓜子皮。
少时,宝玉骑马回来,命人去接袭人。只见晴雯躺在床上不动,宝玉因问:“病了?还是输了钱?”秋纹道:“她先是赢了钱,谁知李老太太来了,她又输了。”
宝玉说着话,袭人已来,宝玉命取酥酪来,丫鬟们回说:“李奶奶吃了。”宝玉才要说话,袭人便忙笑道:“原来留的是这个,多谢费心。前日,我觉得好吃,吃多了,肚子疼,吐了才好。他吃了倒好,搁在这里糟塌了。我只想风干栗子吃,你替我剥栗子,我去铺床。明年,我要辞职了。”
“干得好好的,这是为什么?”袭人道:“我听我妈和哥哥商议,叫我再耐烦一年,明年他们上来,就赎我出去的呢。”宝玉急了:“为什么要赎你?”袭人道:“自我从小儿来了,跟着老太太,先伏侍了史大姑娘几年,如今又伏侍了你几年。如今我们家来赎,正好。”
宝玉听了,思忖半晌,说道:“依你说,你是去定了?”袭人道:“去定了。”宝玉听了道:“薄情无义。”说着,便赌气上床睡去了。其实,袭人在家,听见他母兄要赎他回去,说死也不回去的。她母兄仗着贾宅是慈善宽厚之家,本想求一求,身价银一并赏了这是有的事。见她这样坚持,也无可奈何,况且,原是卖的死契。
见宝玉待袭人十分关心,母子二人心下更明白了,再无赎念了。袭人自幼见宝玉性格异常,更有几件千奇百怪口不能言的毛病儿。近来仗着祖母溺爱,父母亦不能十分严紧拘管,放荡任性,不喜务正。今日可巧借赎身,好下箴规。
她推动宝玉。只见宝玉泪痕满面,袭人便笑道:“有什么伤心的,你真心留我,我自然不回家了。”宝玉便说:“当然真心留你。”袭人笑道:“你真心留我,我说出两三件事来,你果然依了我,就是真心留我了,刀搁在脖子上,我也是走的了。”
机器宝玉笑道:“袭人姐姐,别说两三件,就是两三百件,宝玉也依。” 贾宝玉说:“机器宝玉说出我的心里话,只求你们同看着我,守着我,等我有一日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便散了的时候,你们爱那里去就去了。”
话未说完,急得袭人忙捂住他的嘴说:“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机器宝玉忙说道:“再不能够说这话了。”宝玉问:“要我办哪几件事?”袭人道:“第一件,你真喜读书也罢,假喜也罢,只是在老爷跟前或在别人跟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