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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连凯气冲冲地回到家,故意将满身的泥泞甩的到处都是,进屋后又将屋门重重地摔上。然而对家人一向严厉的牛怀金此时看着眼前的一切却表现出了令人意外的宽容,这确实是很难见到的,如果玉山还在的话应该会表现出十万分的诧异,甚至会提出疑问,难道真的是隔代才亲吗?

    玉蓉看着满身泥泞的连凯,不禁调侃地问道,

    “这是去哪玩了,弄得这么一身泥,你看看这脏的。”

    玉蓉说着就想上去帮连凯把这满是泥污的校服脱下来,不想却被连凯一把推开,

    “不用你管!你们都见不得我好!你们都想让我死,都合起伙来欺负我,你们滚!你们都滚!”牛连凯边吼着边大声地嚎啕起来。

    玉蓉被连凯这样猛然一推踉跄着后退了两三步,差点就撞在了身后的门框上,自从自己与小平子搬过来以后连凯对他们就一直是这个态度,其实倒也不是针对他们两个吧,因为连凯对谁都是这样,对谁都充满了敌意与攻击性。

    在后来我与连凯的接触中我也渐渐地明白了他当初的感受,当时他所展示出的情绪其实只是我们作为动物最基本也是最后的本能了,就像是动物园里的动物和野生动物的区别,当你生活在一个充满敌意且完全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中,那剩下的一切都只是最基本最原始的本能了,那就是拼尽全力保护自己。

    玉蓉哭了,她觉得委屈,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不值得,这个孩子应该有四分之一的血缘与自己是相同的,可在他眼里自己与其他人并没有多少不同,他竟能完全误解了自己的善意。玉蓉抹着眼泪跑回到之前小丽与玉山的房间里,小丽走后连凯就跟牛怀金住在一起,玉蓉与郝明强则住在了小丽与玉山的房间里,在连凯心里一定是觉得玉蓉与郝明强侵占了他的家,侵占了这个他从小生活的地方。

    而牛连凯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也吵醒了熟睡的郝明强,这几天他正上夜班,所以白天基本上都在睡觉。郝明强看着背对自己偷偷抹眼泪的玉蓉心中也是一紧,

    “连凯骂你了?”

    “没有。”玉蓉声音颤抖可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你怎么哭了。”

    “你别管。”

    郝明强坐在炕沿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咱们也来了半年了,你看他什么时候给过我们好脸色,半年时间,就是捡块石头放在胸口也该捂热了,可你看这孩子。”

    说到这儿郝明强也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玉山去世的前几天还到自己家来过,还和玉蓉说想吃红烧肉了,那情景、言语仿佛就在昨天,可玉山已经走了三年多了。郝明强看着哭红了眼眶的玉蓉,轻轻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要不咱们就搬回去,也省的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硬,你每天过来给他们爷俩送点饭,咱们再按月给点生活费怎么样。”

    刚刚还泪流不止的玉蓉听到郝明强这样说,原本还犹豫缥缈的眼神顿时就坚定了,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是不回去。”

    “那你每天给我送点饭?别把我饿死了。”郝明强戏谑道。

    玉蓉看了一眼郝明强,郝明强又看了一眼玉蓉,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那年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传遍了大街小巷,那迎面而来的春风也吹干了玉蓉和郝明强脸上的泪痕,最初他们本想着搬过来只是暂住,等到连凯长大点有了自主能力他们就搬回去了,可没想到这一来便是将近二十年了。

    牛怀金把连凯校服上的泥污轻轻洗掉又挂在晾衣绳上,这几年来他几乎把所有没为玉山做过的事都在连凯身上得到了补偿,陪连凯看电视、看书、写作业、遛弯,除了生活中无处不在的陪伴还有如此厚重的爱。说实话直到现在他还没有从失去玉山的阴影中走出来,而他对连凯的感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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