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西南角,破旧而偏僻,在阴霾的天色下,像是一座荒凉的坟头。

    陆轻染走进去,像是就此被埋葬了一般。

    她想活,也想害她的人去死!

    青竹晚她一会儿回来,打听到那婆子是张青的老娘。

    “她是随老夫人陪嫁进府的,这些年一直在东院伺候,她男人是府上的管事,夫妻俩只有张青这一个儿子。”说到这儿,青竹吁了一口气,显然她往姑娘粥里放蜈蚣是为了报复姑娘下令打死了她儿子。

    “老夫人许是念在主仆多年的情意,并未多加惩治,只是要她离开侯府,可那婆子却不肯,说老夫人打死她都无怨,只求留在府上。后二姑娘求情,老夫人看在二姑娘的份儿上,让徐嬷嬷断了那婆子两根手指头。”

    陆轻染眯眼,陆婉柔这样做,一来可收买下人们的心,二来留着这婆子,这婆子必定还会想法害她。

    青竹话音刚落,东院仆从过来,送上一托盘,上面用白布裹着什么,还渗着血。

    想来就是那两根手指头了。

    “老夫人让您过目。”那仆从道。

    “拿走吧,只当夫人看过了。”青竹道。

    “老夫人吩咐,夫人必须亲眼看一看。”

    青竹皱眉,再想说什么,陆轻染招手让那仆从端到跟前。

    “姑娘!”

    青竹怕陆轻染受惊吓,可陆轻染却直接扯开了那白布,看到那两根断指,眉头都没皱一下。

    “行了,我看到了,老夫人有心,这份心意,我也会记得。”

    那仆从显然没料到陆轻染是这反应,只能失望的离开。

    “姑娘,您真不怕啊?”青竹刚看到了那两根断指,此时脸色还是青白的。

    陆轻染好笑,“有什么好怕的,以前我住在西疆,那里时常发生战乱,死伤无数,等战事结束,将士们便会将尸体扔进焚尸坑。当时我为了挣钱,便帮人去焚尸坑里找他们的亲人。几百甚至几千具尸体,断手断脚到处都是,我一边扒拉一边认尸,那时都不怕,如今不过两根断指而已。”

    青竹听着这些却红了眼,“姑娘是宁国公府的嫡长女,真正的世家贵女,却吃了这么多苦。”

    “与现在相比,那时倒也不怎么苦了。”

    老夫人让人送来这两根断指,分明是以此来警告她,让她往后安分一些的。

    午后,陆轻染睡了一会儿,刚起身就见谢绪来了。

    他顶着一身寒气,那张脸尤甚。

    他手中端着一碗药汤,睨了她一眼,便将那碗放到了她跟前的条案上。

    “将这药喝了,那事只当没发生过。”

    陆轻染坐起身,看着面前这碗药,摇头失笑。

    “是侯爷当没发生过,还是我当没发生过?”

    谢绪皱眉,“有何区别?”

    “若是侯爷当没发生过,那是侯爷气量大,能屈能伸。若是我当没发生过,那可不行,我这人爱记仇。”

    “你还想怎样?”

    “我啊,我就想生下这孩子,我们娘俩好好活着。”

    “这孩子不能留!”

    “留不留的,侯爷说了不算吧?”

    谢绪皱眉:“我不与你废话,这碗药你乖乖喝下最好,若是不肯,我也有的是法子让你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