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束之星紧紧抿着唇,掩在袖子里的手轻轻发颤。

    这是没料想到的局面,虽然她也觉得姐姐那番话说得很解气——

    总管太监觑了下陛下的脸色,连忙对下面的大人们使眼色,能消停的立马消停了,若无其事坐回到椅子上。

    反正只是作秀嘛,既然马屁拍到马腿上就赶紧适可而止,别把命丢了。

    余下的根本管不住嘴,越说越得劲,到后来干脆借着酒劲儿,连侮辱束之桃的话也这样说了出来。

    一会说束之桃嫁过来就是给他们睡的,若不识相就让她与太监对食去,一会说束之桃这样的贱人肯定被玩过很多次了,白国心意不诚,仗必须继续打……

    紫衣女子全然不管他们的嚎叫,站在那目光也不偏一下,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姐姐,你……”

    “他们要当个人跟我讲话,我还愿意讲,”束之桃说,“连人都不当了,我懒得理。”

    束之星拉了拉姐姐的衣裳,得到这样的回复她也不知该不该高兴——那些话简直难以入耳,想象不到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能由这群拥有这样身份的人说出口。

    如此荒谬。

    姐姐的语气是带着刺,但哪句不是实话?偏偏要侮辱姐姐这个人,才能把那口气出出来?不能就事论事?还是自知没有道理?

    若说束之星进宫之前心有侥幸,存着两分不该有的期待,现如今已统统熄灭。

    她只为自己国家败给这群人而感到痛苦。

    总管太监微微皱眉,忽而小小往前一步——也并不越过陛下的龙椅。

    他微抬起头,长呼一口气然后大声道:“肃!静!”

    *

    到底逃不过要换舞衣。

    庚帝从头到尾都没说一个字,有时甚至懒懒地半垂着眼,端起玉杯细细抿着酒,薄唇微弯,只当殿中在演一场闹哄哄的戏。

    但束之桃也明白,总管太监几次三番的开口全是庚帝示意,否则依照这暴君的性子,总管太监早成了腊肠。

    大臣们终于安分下来,有两个喝的酒实在太多,被总管太监一脸嫌恶地命人‘架’出去了。

    “把衣服扒光,浇几桶井水,看看能不能醒酒。”他摇摇头,“敢在陛下面前放肆,真是便宜了。”

    仍是李公公领着她们去更衣。

    舞娘的服饰虽是为了舞姿飘逸灵动增添了些配饰,但也为了舞女本身的美感不被遮露,许多地方也是镂空的。

    李公公叫两个手脚快的宫女给她们另外换套妆发——从梳妆镜里看见女主十分不安、几乎完全镇静不下来的表情,束之桃心念一动,把手伸了过去、握住。

    她笑笑:“不要紧的,只是一个舞。”

    “……我,我怕给、给父皇母妃丢人了。”

    “这有什么丢人的,本就没学过舞,是他们难为人非要我们跳。跳得好跳得不好也不代表什么。”

    “可、可是……”

    “你别怕,有我呢。”束之桃眨眨眼,“我肯定没你跳得好。”

    *

    当这人换下那身紫衣,穿着露骨舞衣被人推到大殿中央时,庚帝莫名对周围那些黏在她身上的目光感到不快。